晚风吹得海面波光粼粼,最后一丝晚霞的光就要离开天际,船上的灯盏也都点了起来。
甲板上,二十多个人分了两桌,一桌就着姜醋汁吃着刚煮熟还带着热乎气的蟹子并一些其他海货,另一桌没有海货可吃,倒是吃着炖肉来的。
有那耍刀子厉害的,还直接在旁就收拾鲜鱼,片成了鱼脍就着芥菜种子磨粉而成的辣味调料来吃。
两桌都无酒,其实,此时这高度蒸馏酒也就北地那烧刀子算是一种吧,剩余的酒度数都算不得高,喝上三五杯也不会误事。
只李大郎行事谨慎,不单是怕喝酒误事,还害怕这吃食酒饮之中被人下甚不干净的东西。
因此,他所领的队伍,只要还在执行任务,那定是不会碰酒的。
不过,这队伍里的人,大多都是穷家出身,有肉吃已是满足,那酒他们还喝不来味儿呢。
“随着安排,明日就要从海入河了,兄弟们警醒些,待得回了长安,我请兄弟们喝酒!”
“头儿,放心吧!”
“头儿,兄弟们心里都有数呢。”
“哈哈,这可算是要回去了,咱们在外头这都一年多了啊......”
李大郎喝了口茶,听着兄弟们的话,他心里对长安的思念又长了不少去。
虽说,他中间还回过家,不像这些兄弟们里的人一样,得有一年多都没见过家里人了,但是,他又如何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思念家里人呢?
“算算日子,在琼州发出的信,现在该是已经收到了吧?
不知六郎长得如何了?
胜男她在家里过得可好?
阿耶阿娘、阿翁阿婆他们可都还好?”
随着夜风,李大郎对家的思念也飘向去往了远方的长安。
离着天门港二十多里外的一处大宅院里头,灯火通明不说,还弥漫着酒香。
这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杜家军的首脑杜清晖所在的刺史府。
而在这里一边欣赏美丽的舞姬的舞蹈,一边喝着昂贵的酒的人大半都是杜清晖手下的将军。
当然了,这些人里也有如吕云庭这般作文人打扮,乃是杜清晖的心腹智囊的人存在。
其实,除了这两类人之外,在吕云庭的下首,还坐着两人,着实是令人有些惊讶的。
这两人不是外人,还真就是李三娘的异乡老熟人,正是墙头草丁家兄弟丁明轩和丁安柏两人。
要说,这两人不愧得了墙头草的名头,早先他们二人想跟在杜清晖身后吃肉,随后被李三娘不良人的身份吓着了,又觉得武帝才是正统,然后回转头来,又要押股武帝这边。
结果,待得阿芙蓉案起,两人终究心里火热,又厚着脸皮来到江南扒上了杜清晖来。
用吕云庭的话来说:“俩无利不起早的商贾就是了,不是不能用,但手里的绳子得拴紧了,以防他们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