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看着徐敬真连嫁娶之事都说出口了,也不再扭捏,直接对房承先说:“房郎君,毒,我一定帮你解。但我也不好直接给你希望,我之前也说了自己从未给人解过毒,也不知毒已入了五脏六腑这种程度的,若是给你解毒能否成功?是否会妨碍你的寿数。”
“李三娘子只管出手,是活是死都不赖李三娘子。这事,我可提前写了契书来。”
这一个多时辰的接触,李三娘也能分辨出房承先并非无知小人,他只是太想活下去了。
“契书的事,好说。我之前说自己顾虑的倒并非我能否给你解毒,要是解毒失败怎么办这事。”
徐敬真这就奇怪了,既然不是解毒失败这事有顾虑,那能是什么事有顾虑?
“三娘子,咱们二人可是一起在刑部里过命的交情,我与承先也是多年好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李三娘转头白了一眼徐敬真,才继续开口说:“若要我给你解毒,这梁医师开的药方子定是不能继续喝了。可刚才我听你说你家的状况,你的家人他们怕是不会同意,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我就与你直说了?”
房承先听出李三娘话语里的踌躇,猜想到了一些,怕不是自己阿娘的死和自己中毒这事儿是家里哪位的手笔吧。
看着房承先点了头,李三娘才继续说:“这另一方面就是,此毒第一回要下在有孕妇人的饭食中,第二回则要在周岁前下,最后一回在三岁前下,如此三回,就会慢慢虚弱,心肺无力,最后咳血而亡。所以,能下毒之人必是你母亲的亲近之人。”
一瞬间,房承先的脑海里就闪过数段片段,心里从府里父亲的妾侍怀疑到父亲自己身上。
“所以,若真的想解毒,你可得想清楚,你要如何瞒过家里人,还要能不打草惊蛇,不被给你们母子俩下毒的人进一步算计你的机会。”
疏不间亲啊,李三娘本不想如此,可就房承先这个样子,那是真的再不解毒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房承先自己倒并未觉得李三娘这话诛心,他自幼有疾,怕过了病气,自己在府里住的院落与家里其他人都离的挺远,虽然衣食住行没被苛待,但其实与家人并不亲近。
又因他是家中唯一的郎君,与姐姐妹妹们也过深的牵绊,多是每旬在老夫人那处问安时碰到,能说上几句话而已。
长辈里,也就每旬给老夫人和父亲问安时见见,或者自己病情严重时会来探望,父亲的继妻和妾侍只每年正旦日祭祖时会见上一面罢了。
要不然,房承先也不能与十六岁才从武当山归家的徐敬真交好了。
因着,两人都是疏情郎阔的性子,一次共同参加宴席,遇着了,合得来,才交往的多。
最后,李三娘看着窗外的夕阳西下,是真的够晚了,这半下午都在茶楼这儿了,中间也没给李家送个信儿,估计李父李母他们都担心着呢。
“天色已晚,我也该归家了。若是你们二人准备妥当了,可去我阿耶的医堂寻我,但最好乔装打扮一下,不仅是保证我的安全,也是保证你俩的安全。”
李三娘本想自己从路边叫驴车归家,但盛情难却,最后被徐敬真和房承先用他们的马车送了回来。
这还不算,他俩还在香桂记买了最贵的那个糕点礼盒,送予李三娘,说是今儿下午耽搁了李三娘的时间,也是感谢李三娘的倾情相告,谁能想到峰回路转,房承先的性命竟会到了李三娘手中。
当然了,点心盒子不过是今儿的谢礼,估计以后还有更大的谢礼等着李三娘呢。
李三娘这回长了心眼了,只在路口就下了车,自己走了回去。
回到李家,自然又被李母好一阵埋怨,说她既然早就从刑部出来,也不赶紧回家,作甚一人去逛铺子。
这是李母看到她手中拿的点心盒子,以为李三娘是从刑部问询出来后自己去逛了铺子才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