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当即心里一沉,整个司马府谁不知道司马师沉迷于香药制作,这艾香迷药也是他第一个研制出来的!
司马懿看钟毓面露难色,就笑着说道:“贤侄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问你的意思,这里没有旁人,不必左右拘泥而崩坏自己的品格,至少在叔父心中,钟家的大公子是个正直有个性的男儿。”
“叔父,这熏香在府内流传盛广,出自谁手已经不好说了,但到了南阳之后,师弟倒是跟我分享过用艾草制作熏香的乐趣,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钟毓小心地回答。
司马懿从座椅上站起身,把书桌一角的青铜香炉取在手中来到钟毓面前。“你闻一闻这一段干香。”
钟毓接过香炉,里边的干段已经被点燃了,钟毓凑上去闻了闻,当即就本能反应的把那香炉推开了。“叔父,这是迷香,你怎么在屋内点燃迷香呢?”说着就折身去桌子上拿茶水,想用茶水浇灭这迷香。
“贤侄不必惊慌,我已经闻了一上午了,只是打打瞌睡而已,都说这迷药能让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我才点着他……”司马懿站在钟毓身后,钟毓则皱着眉头也不敢回头去看他。
“叔父,有话您就直接问吧,小侄绝对不敢瞒着您!”钟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今日之事,只有你我知道,说清楚之后我自会为你安排一个好去处,希望你能明白叔父的用心,你的性格为人我过于清楚,所以你适合什么样的环境,叔父自然物尽其用。说说你知道的吧,能在我司马内府连杀三人,我不信有外人作祟。”司马懿回到椅子上,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到此钟毓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再隐瞒下去就是不知好歹,而且有一个浅显的道理,就是不管司马师犯了什么错,他到底是司马懿的儿子!
“叔父,有些事情在我心里也憋得很难受,但我深知其重~不敢妄言,今日您一定要我说,我想求您一件事。”钟毓整理了头绪,这一天他已经提前演练过无数次。
“你说。”司马懿虽然讨厌别人讨价还价,但这一次他有足够的耐心。
“等我说完情况,不管犯什么样的错,希望大都督不要迁怒与我的家人,我可以永不入仕来保守这个秘密。”钟毓态度真诚,他虽然知道在当今乱世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但他没得选择,他更不愿意为别人的事情放弃自己的生命。
司马懿点了点头。
钟毓就把当晚司马师喝醉酒,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又听说司马衿和郭配兄妹相熟,于是就起了杀心的事情完整的供述出来。“但我没想到的是,师弟会把事情谋划成贾放内外勾结杀人的情节,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连八十多岁的老妪都没有放过。我们各自离开的时候,那老妪还活得好好的,第二天得知是三条人命,我一度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钟毓跪在地上,言辞哽咽。
司马懿困坐在椅子中,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已经是五味杂陈!这司马师还是自己的儿子吗?为了一点风险弑杀堂兄,为了毁灭罪证,设计陷害杀人灭口……这还是自己那个温文儒雅仪表堂堂的司马家大少爷吗?
司马懿颤抖地双手抬了抬,“有贤侄此述,你就没有丢了正直和个性,你自回洛阳去吧,如果还愿在仕,就去翰文府找杜府监报道。如果不愿入仕,你走的时候会有一箱玉器随你一起也足够安享富贵,就当是司马家为你这两年辛苦奔波的酬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