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皇上已经过来了。”司马衿把腰弯得更低了。
夏侯楙和曹衍都到了,那明帝还真有可能已经到了。司马昭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司马衿只顾低着头不敢接这大不敬直呼天子名号的虎狼之词。
“饭桶,当时为什么不查下去,如果天子已经到了而蜀谍的接应者就藏在行宫苑,我们又在督办这个案子,后果很麻烦的!不出事则已,一旦出事你我就准备祸连整个家族吧!”司马昭突然暴跳如雷,他猛地想起前两天去夏侯晚那抓拿郭敖的事情,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来耍去,这才没过去多久,就好像又进了另一个棋局。
司马衿不敢说话,扑通一声跪在脚地上,等着司马昭发号施令。其实司马衿也是饱读诗书的栋梁之才,但这些年跟在喜怒无常阴柔阴沉的司马昭身边,硬生生把他折磨成了不能思考不敢擅自做主的提线木偶!
“去把那个蜀谍带上来,然后把这里的情况给老爷去封信。”司马昭的屁股坐回椅子上,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刻钟的时间,五花大绑的郭敖被压了上来。郭敖打量了别驾府堂的布局,目光落在一个与自己穿着打扮如出一辙的男人身上。很明显,这是司马昭安排假扮蜀谍前去接头的人。郭敖尽可能地去观察这个人的神色,希望看到对自己有利的信息。这几天的牢狱之灾让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思考,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能穿过子午谷出现在长安,就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现在又弄出来魏延的锦囊,把这帮魏国边防大臣折腾的你来我往轮番上阵,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是魏延攻心为上的计谋!
所有人都觉得魏延莽撞跟丞相不合,其实这几年丞相对魏延点拨的很通透,魏延对丞相也是心服臣服,打仗的间隙,他就捧着丞相所书的心法兵道等书籍,卷不释手。
“郭敖,困在西县等死的破落军士,使钱开了间娼园之后,就被拿掉了军名册,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在蜀中连流民都算不上,只是贱命一条……我就纳闷了,蜀中是真的没人了吗?”司马昭上来就是一通嘲讽。
郭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一下子就冷场了。
院子里鹧鸪鸟轻呼了两声,像是对上了某种暗号似的,把安静又还给府堂上的人们。
“夏侯晚不想让你死,就把这火种取粟的事推给我,我不得已也是将计就计,他使计是为了让你活,但我没有让你活的义务,千说万说你是蜀谍的身份不会变,杀了你就是杀了一个蜀谍……”
“大人,杀一个蜀谍不过手起刀落,但要杀一个夏侯晚,恐怕就要费点心思。”郭敖打断了司马昭的话。
“杀夏侯晚?有点意思,既然开口了,那就聊聊吧……”
一朵阴沉的雨云漫上太阳的脸盘,遮住那刺眼的光芒和灼烧的热量,幽暗的天色从城东缓缓扩散到城西。
这一天长安城内外的各种情报组织像是过年一般奔跑在各自的线路上,如果能打开上帝视角,这纵横交错的奔跑的情报线说不定就是一幅山河锦绣的壮丽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