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对李兆颇有微词的读书人,此时已经是被绸缎下的诗词完全震慑住。
就连李兆此时奋笔疾书的背影,在众人眼中都开始变得高大,变得遥不可及。
仿佛刹那间,窥探到了那天下之人,这每一笔都可谓空前绝后。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置身在洞庭湖之上,千里烟波渺茫的景象便是赫然呈现于眼前。
李兆一边提笔,一边拎着酒壶往口中肆意的灌入美酒,脸上的神态却是越发的狂放不羁。
动笔的同时,亦是高声宣泄。
“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秦思思站在李兆身后,眼睛里早已经布满了小星星,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殿下如此模样。
和平日里的殿下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这样的殿下,却同样是让人神魂颠倒。
秦思思虽然是女子,但她读过书的却是不比这些儒家学子少,曾几何时更是被冠以临安才女的称号。
不过在李兆这首岳阳楼记面前,秦思思也只能表示叹服。
心中不禁暗道,殿下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啊,真是越来越让人着迷了...
李兆的脸色恢复平静,将手中的酒壶放在地上,写到此处,再回想起自己重生之后所经历的一切,李兆的心中便是也升起了一抹特殊的情绪。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苏石安已经忍不住凑到最前面,瞳孔颤动的看着李兆。
心中惊叹,就这两句话,足以证明,此子当有大才啊!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绸缎上便是洋洋洒洒的写满了词句,每一句都足够让在场的人为之惊叹。
尤其是那两个原本还在争夺文会魁首的人,心中都同时升起了一抹苦涩的情绪,因为他们二人皆是知道,想要做出超出这首岳阳楼记的诗词,只怕是这辈子都办不到...
不止是这两人,在场的文人皆是认为自己以前所作的诗词,比起这一首岳阳楼记,那简直就是鸡肋...不...连鸡肋都算不上...
李兆深吸了一口气,在末尾落下最后一句。
“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升华了!这首词彻底升华了!
这是在写岳阳洞庭,却又不止是在写岳阳洞庭,在场的人皆是从这首词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不管是科举不中的读书人,还是仕途多舛的官员,亦或是最普通的百姓,都从中感受到不可名状的心境。
甚至有不少人在看着其中的词句之时,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我好苦啊,我怎么考不中啊,我都六十岁了!”
“本官被贬谪出临安,已是十三年了,此生无缘再面见陛下,无法再报效朝廷啊!”
“先天下之忧而忧,没有经历过仕途,如何能写出如此发自肺腑的感叹啊!”
“没想到竟有人能说出我的心声,此生无憾啊!”
一个裹着头巾的老农抬起头,虽然他听太懂这首词的内容,但也流出一滴眼泪:“这首词,让我想起八岁那年,我那头走丢的黄牛,还有我爹的鞭子...”
众人皆是沉浸在这一首旷古烁今的词境之中,在此之前各地文人墨客所做出的上百首诗词,此时已经黯然失色,就如同萤火之光,根本不足以和皓月媲美...
苏石安突然看向台下,却是发现那个作词的年轻人已经离去了。
当即便不再顾及文坛大家的风范,着急忙慌的冲下来,但寻遍整个楼阁,也没看到对方的踪迹。
目光再次看向绸缎,在这首词的末尾处发现对方留下的署名。
二逼青年,李富贵...
众人看到二逼青年几个字,都是露出疑惑的神情,暗道,这应该是那位先生的字号。
就是不知道这二逼青年是什么意思?
果然,像这样惊才绝艳之人,就连字号都这么与众不同。
二逼?应该是一个美好的象征吧。
不少读书人都当场表示,我一定也要成为一个二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