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风格不同,韩五娘画工细腻,殷夫子偏重写意,本就是各有千秋,互相欣赏借鉴即可,可殷夫子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明悠悠气不过,就悄悄跑去陶夫人那里告状了。
陶夫人原本心里就憋着火气,这一听直接炸了,立刻杀到县令书房,“那姓殷的是怎么回事,他想要出名没人拦着,偏每次都要踩着五娘作甚,看我们是女子好欺负么?”
她忿忿道:“你这个姐夫管不管?你要是不管,我明儿个就去趟书院,找裴山长去理论理论,这样的人怎能为人师表,也不怕教坏了学子们吗?”
陶县令本来还想哄几句敷衍过去,见夫人已然动怒,才不得不道:“其实这事有隐情。”
陶夫人立刻明白过来,上前一把揪住夫君的耳朵,“好啊,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样的隐情让他敢如此欺负我妹妹。”
陶县令哎呦哎呦夸张地叫唤几声,小心翼翼地从夫人手里解救出自己的耳朵,转身退出一丈远,这才松了口气道:“那殷夫子本名姓黄,殷乃是母家的姓氏,他祖籍也是齐鲁一带。”
“那与我们岂不是同乡?”陶夫人皱了皱眉,“姓黄,弱冠之年,擅绘丹青......”
她目光闪了闪,迟疑道:“难道是黄家那位小公子,黄真?”
见夫君点头,陶夫人蹙了蹙眉,“那他现在怎么......,虽说黄府与我家隔了几条街,平日里没什么来往,可好歹也算是相识。我家也没得罪他,五娘更不可能了。”
陶县令微笑,“我若说他只身来到这偏僻的瑜青县,全是因为五娘子,你信也不信?”
陶夫人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他,他竟然倾慕五娘?”
“造化弄人啊,”陶县令感叹一声,“据黄真所说,他当初也是想去你家提亲的,只是没想到等他游学回来,五娘已经与王家订下,让他连去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多,突然一日听说王家大郎去世了,便急匆匆赶往太原,可他一个外男没有见五娘的理由,便只得在当地住下等机会,直到见我们派了人去接五娘,这才又一路跟了过来......”
陶夫人听得已然火气全消,只剩下感动了,“那他为何不来县衙找我们,非要弄这么一出是为何?”
“还不是五娘现在对成亲一事心灰意冷,你看看这些日子我们安排的相亲,她去见了哪个?”陶县令叹气,“黄真觉得现在能让五娘感兴趣的也就是作画了,所以便想了这么一出‘欲擒故纵’来。”
“他打听到五娘的学生正在书院上课,便去求了裴老头,又往书院里送了好几幅画,这才换来了一个授课的机会。裴老头私下里也找过我,我观那黄真也算仪表堂堂,又与五娘兴趣相投,便也想给他一个机会......”
陶县令见夫人的注意力被他成功拉到黄真身上,开始追问起个人情况来,便悄悄松了口气。
可惜他高兴没多久,陶夫人就反应了过来,“不对,你既然已经知道原委,为何不与我说,我找个理由请他来家里坐坐就好,何必还要这样大费周章。”
“还不就是怕你知道后有这样的反应嘛,”陶县令摇摇头,“五娘子是多么聪明的人,她定能猜出你的用意,心理上先有了防备,就算接触再多怕是也无用处,还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陶夫人心中一突,她知道夫君所虑有理,的确不能再给五娘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