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瞬间,谢铮清楚地看到,车里的纪芜极快地看了他一眼。
车帘很快落下,谢铮微微蹙眉。
刚才那一瞥,小庶女的脸上似乎……满是畏惧?她抬头看他,莫不是……在跟他求救?
可这是永安伯府的马车,里面的人是她的母亲,她有什么可害怕的?
怕是一见到他回来,便又不想安分了吧?
谢铮收回目光,向皇宫而去。
马车里,王氏坐在正中,目光冰冷地盯着纪芜看,只等着一切回到伯府再说。
纪芜低垂着头,没有再尝试开口。
她心中清楚,有了今日李大夫人这遭,迟早嫡母都会找上她,总要说明白的。
刚才车帘放下的瞬间,她的确曾看向谢铮。
听闻京外匪患惨绝,侯爷离京时身上有伤,来回舟车劳顿,只怕更加不好。
所以,她才会下意识地想看一眼。
侯爷的面色,果然很差。
终于,马车回到永安伯府。
纪芜下了马车,沉默地跟在嫡母身后,她并未注意到,嫡母跟李妈妈之间交换了一个眼色。
她跟随嫡母回到主院时,李妈妈已在主院等候。
当她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两个粗使婆子靠过来,一把将她按住。
几乎同时,李妈妈将一条帕子塞到她口中。
纪芜感觉到膝盖窝被人踹了一脚,双腿不受控制的一软,“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疼痛令她下意识挣扎起来。
然而,钳制着她的两个婆子力气更大。
许是看她挣扎得厉害,其中一个粗使婆子抬起手来,照着纪芜的后脑来了一下。
登时,纪芜只感觉到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便有些晕沉,后脑上的伤,开始隐隐作痛。
昏昏沉沉之间,她听到嫡母的声音传来,“给我打!”
紧接着,她就被按在地上,有人手持藤条,在她的肩背与腰臀上抽打。
起先,被抽打的疼痛尚能刺激纪芜,让她有些反应。
可随着后脑的痛感不断放大,她再次有了之前那种头晕恶心的感觉。
但她的嘴被堵着,又被人死死按着,渐渐开始呼吸不畅。
意识模糊间,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
死了也好。
死了就再也不必忍受那些不想忍受的事情了,只是……
不知道若是被嫡母叫人打死了,是会一卷草席裹着扔出去?还是……会将她交给乔姨娘?
若将她给了姨娘,只怕姨娘会给她再找个合适的人家,结一门阴亲吧?
那还不如草席裹着扔出去,被野狗野狼分食殆尽……
泪水,顺着纪芜的脸颊滑落,她渐渐没了反应。
王氏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纪芜被打,只觉得心头的火气逐渐散去。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如今天还凉着,身上的衣服有些厚度,就算被藤条抽上几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多就是留下几道红印,过几天也就消了。
可为何……地上竟出现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