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看廉洁的官员长吏们,被钱财辱没,遂替成录名绩点,每月会在郡府前击鼓布告。
每逢月底,倒列最后的官署,看见其他同僚官吏,几乎和当年张敞一样,拿便面掩脸而过。
在场几人不知,金曹掾心底所想,若不非刘使君当面,他早就叫苦连天了。
金曹史吏似乎猜到了几分,急施礼说道:“使君,眼下三郡的铁器几乎尽由平原供应。
哪怕停下军械甲胄,也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满足另外两郡国的耕耘。”
刘备笑道:“无妨,今年应该无有征伐之事,可先多铸农具铁器,能做多少就多少。”
“我非强行要求,等明年济南郡国恢复成往日的锻造规模,平原负担的压力就可以骤减了。”
“这几年也是辛苦你们了,长吏及铸造工匠的劳苦,我都记在心里。”
“使君……”金曹史吏有些感动。
无论功劳还是苦劳,能被上级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无疑是件好事。
更何况使君奖罚分明。
刘备果断将话题岔开,制住对方将感激涕泗,领拿细绢拭泪。
金曹史吏此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过于感性。
抬手让他们退下后。
刘备又问起了在旁等待已久的户曹诸吏。
肃然道:“眼下耕地虽众多,但到处缺乏铁器与牛畜,以至粮食无多。”
“金曹铸作田器,你们也要安排好百姓,要讲明田地与铁器,都是郡里租借,不收取任何钱财,需爱护好毋要毁坏,敢有违律者,严惩不贷。”
“等耕耘完成,所有借出农具铁器一律收进府库,不得私自藏匿。”
“多教垦开荒田,年年耕耘不断,百姓才能充足,此乃户曹最大责任。”
刘备叹道:“征战两年,农夫主运,以至于耽搁耕种,现今初定,一切以农耕为主,广积粮食与禾秆草料。”
刘备想到还好是出兵在青州地界,运输粮草可以靠船只。
如果将来出征其他州郡,需要陆运,恐怕出去没打两个月,就已粮草告罄了。
若有时间积草屯粮,即使耕二余一,以现在三郡广阔的良田,哪怕广种薄收也够廪足府库了。
安定天下,最重要的两点,一个在于耕,另一个则在于战。
接着刘备打开文牍,看了眼又放下。
寻问道:“桑树在济南与乐安种植如何?”
由于黄巾民变,无论是汉朝廷的郡县,还是黄巾一方,危机关头缺起滚木和草柴来,连桑树都砍伐倒了不少。
无论农田和是采桑,被捣毁了很多。
都得从头再来。
而且种植桑树,更需要时间。
但偏偏不能不做,桑叶用于养蚕,蚕则可吐丝。
丝可与麻并列,却更为珍贵,丝织品也算乱世里的硬通货。
刘备叮嘱道:“农桑和种麻,事关根本,即使再费心费力,也需将其做好。”
等他们都走了后。
又招来主管修水渠与陂池的治中水官,才和他商讨了会儿,关于济南与乐安,水利修缮方面的事。
却见僮仆又掌灯进来,刘备才发现临近黄昏,快速吩咐完,便笑着摇头让水官先回去。
恰好阴氏亲自过来,提醒说膳食已准备妥当,夫君当何时归?
刘备伸腰笑道:“夫人莫急,明日休沐,哪也不去,就留府宅陪伴你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