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非常偏僻的小院落,用破家烂院来形容非常恰当。
三间茅草屋,屋门都已经快腐朽掉了,漏风严重,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床一桌三条板凳,家徒四壁。
就在那架铺着厚厚的茅草的土炕上,破烂的被褥里面,一个瘦弱的老人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眼角还挂着一滴尚未滴落下来的眼泪。
看他双手抓在衣服上的动作,应该是死前经历了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袁若兰甩掉袁战的右手,扑到老人身上放声大哭。
袁战静静看着,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才直到木桌跟前把肩上的包裹放下,来到土炕跟前拍了拍袁若兰的肩膀。
小女孩转头扑到袁战的怀里,抱着他的后背继续大哭,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了。
袁战没有劝阻,只用手抚摸着她的脑袋,轻轻的叹了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这种话可以用来劝慰成年人,可面对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说服力。
直到袁若兰哭得声嘶力竭,再也流不出眼泪,袁战这才用衣袖帮她擦了擦脸颊,扶她在桌边坐下,转身来到土炕跟前用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
老人早已死去多时,身体都已经僵了,变得冰凉。
袁战看了一眼,只好拿过破烂被褥先把尸体卷了,然后又取过一根草绳,捆扎起来。
既然被他赶上了,那只能先帮着把尸体收敛了,再去弄口棺材,拉出去葬了。
袁若兰抽泣着看着他,也看着老父的尸体,直到用绳子捆起来,才再一次哭出声来。
“若兰,我去买一口棺材把你爹给葬了,你在家等着,还是跟我一起去?”
弄好以后,袁战问。
袁若兰摇摇头,抽泣着说:“我不去。”
袁战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守好父亲的遗体,我去去就来。”
说完走出茅屋,朝外走去。
来到街上,先找了个人打听一下棺材铺在哪儿。
被打听的人听说是棺材铺,就跟看怪物一样看了袁战一眼,扭头朝后指了一指,道:“一直走,过两条街,再左拐直走,就能到了。”
袁战道声谢,大步朝棺材铺找去。
等找到棺材铺却发现关门歇业了,找人一打听才知道老板因为战乱早就携带家眷跑了,保命要紧,这点儿死人钱不赚也罢。
袁战听了无语,就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棺材铺。
可是这位路人想了半天才道,有是有,就是离得太远了,在东城那边,专门卖给达官贵人的,而且价钱都很贵。
袁战微微一笑,道谢以后就想要去东城。
哪知这位路人又拉住了他,低声说道:“这里有现成的棺材你干嘛还去东城。”
袁战一愣,道:“老板不是走了吗?”
路人嘿嘿一笑,道:“人是走了,棺材可都没拉走呢。前两天我进去过一趟,还有两架杨木棺材,虽然质量差了点儿,但兵荒马乱的,凑合着用好了。”
袁战看了看铺面,问:“可是……”
路人明白他的意思,用眼神责备了一下,道:“可是什么,要有人问就说是我买下备用的,看你急先让给你了,这不成了。”
袁战恍然大悟,道:“那成吧,你去给拉出来,我给钱就是了。”
路人又是一乐,招手领着他进了旁边的门面,来到后院,院墙上有个小门,直通棺材铺,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仅剩的两架杨木棺材。
袁战上前看了看,虽然质量差了些,但也只能凑合着先用了。
于是给了他一锭银子,又让他找来一辆驴车,把棺材抬到车上,赶着向袁家走去。
驴车得得的走得比较慢,袁战就一边走一边跟赶车的老汉聊天,这才知道自打匈奴攻城以来,城里的有钱人都跑了快一多半了,现在剩下的都是穷苦人家和乞丐。
“匈奴兵见人就杀,见女人就抢,能跑的全都跑了,像老汉我这样的跑不动了,就耗着呗,活一天是一天……”
老汉一边走一边说,完了还奇怪的问他:“公子爷,这都什么年月了,你们家还要出殡呢,死就死了,随便找个地儿埋了就是了,何必再花那份冤枉钱呢?”
袁战一笑,没有回答。
老汉又接着絮叨:“现在不同往日了,有钱不要外漏,否则会遭人眼红的,前几天就有一家人家,因为在饭馆宴请了一些客人就被贼人盯上了,当天晚上就去了十几个强人,不但把金银细软抢了个一空,人也给杀了,那叫一个惨啊……”
袁战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来时跟人打听棺材铺的事情,那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好像一直在往袁若兰家的方向看,他出来这么久了,袁若兰一个孩子,可别出什么事情。
正想着呢,忽然看到前面街口走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个包裹,正是他在饭店里打包吃食的那一个包裹。
袁战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对老汉说道:“你快点跟上来。”
说着就往前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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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也适时的放飞出去,先他一步来到袁若兰家,往屋里一看,顿时气炸了,怒吼一声,身形急闪,一晃就站到了那几个强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