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辽镇相比于东江镇,像是宠儿,每年数百万两银子的投入,就算效果不明显,也没停过。
因为那里的将领擅长社交,自我吹嘘有一套。
朝廷里,依靠辽镇的利益链条错综复杂,文武官员多靠着这数百万两银子想升官发财!
就算在宁锦,没有什么大胜仗,也能凭空吹嘘关宁铁骑是大明的精英,但从没跟清军正面打过一仗。
东江镇在朝廷眼里,还不如一个累赘,自力更生,勉强维持温饱。
然而世事无常,朱由校励精图治,海军兴起,东厂的提督太监雨化田坐镇东江镇,资源丰富,势力日益强大。
辽镇则风光不再,失去了朱由校的宠爱,辽饷一年比一年少。
当朱由校南下时,留在北方的顾首辅只知道和稀泥,除了钱,什么也不关心。
还有一位大佬,名叫李三,他对辽镇特别不感冒,这一切都是因为以前李成龙在东江镇当大将军时候的威风凛凛。
情感这东西,像海浪一样,能帮你过河也能让你翻船,东江镇的老部下们对辽镇大都怀着解不开的讨厌。
时间一晃,到了现在,辽镇和其他守边的镇子已经不分高低了,有的地方甚至还差点儿意思。
锦州的大将军,大家都叫他祖将军,以前那个帅气的样子已经被时间磨得圆滑了,对着辽东的大官洪大人,他眼里全是诚恳地说:
“洪大人,您得帮辽镇找个活路啊!这样下去,辽镇可危险了。”
洪大人微微皱眉,话里满是没办法的感觉:“祖将军,您都来找我帮忙了,我又能找谁呢?手上没好办法,心里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啊。”
祖三炮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觉得辽东巡抚这位置,应该是能改天换地的。
想起以前,袁巡抚在的时候,总能想办法从朝廷那儿要来银子,还专门设立了辽饷,解决紧急问题。
“祖将军,自己得先努力,老天才帮你,朝廷对辽镇这些不怎么听话的兵马,防备心一天比一天重,毕竟在他们看来,以前给辽镇的已经够大方了,就算这些年没发军饷,你也该学会自给自足。”
祖三炮心里苦笑,以前看着挺多的军饷,半路上就被这个扣那个减,到士兵手里,跟没有差不多。
他绞尽脑汁,这救命的钱还能从哪儿变出来?
“洪大人,辽镇的难处,别人可能不清楚,您能不知道吗?要是朝廷再不发粮食银子,怕是士兵们连稀饭都喝不上了。”
祖三炮的声音沉甸甸的,“饿疯了的士兵,啥事干不出来。”
“造反?投降敌人?”洪大人反问,“去投靠皇太极那个病秧子,辽镇就能吃香喝辣了?”
“要造反的话,辽镇的兵马能轻轻松松过得了关卡?就算走运进了关,难道你们还想跟皇帝身边的御林军扳手腕?”
一连串的问题,让祖三炮说不出话。
洪大人也有自己的苦水,早些年和孙传庭一起上朝,同样提拔成巡抚,现在孙传庭政绩响当当,兵马粮草,一号召应者云集。
再看看自己,上面不受朝廷信任,下面不受辽镇将领待见,就连维持最基本的军饷供应都困难,跟前任袁巡抚一比,差远了。
可人们好像忘了,袁巡抚早就家破人亡,坟头上草都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