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皇帝会同意吗?”
“皇帝想召回的是萧将军,回来一个萧家儿子他自然不会同意。
不过此举却是摆明了态度:萧将军并非抗旨不遵,只是前线吃紧,这个时候实在不宜离开。
主子进京,相当于是押给皇帝的质子,是给皇帝的第一个定心丸。”
“萧老将军同意了?”
叶欣染问,不过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同意了!”
丁巧点头。
“当时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皇上下了旨,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正像主人说的那样,最合适的人,只能是他。
于是我家主子收拾行囊独自进京,身边就只带了我和张千两人。”
张千在车外虽然没有出声,但一直听着两人的谈话。
想到当时的情景,张千的眼角有些湿润。
主人从小精研兵法,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排兵布阵,可惜萧家军内部有人不想让他继承父业,如今进了京城,这辈子恐怕都与战场无缘了。
但萧淮安没有半句抱怨。
进京后,皇帝责难的话语他都一一回应过去。
本来,他还想借着这次进京帮父兄说上几句好话,只可惜,皇帝根本没有给他进言的机会。
进京三日后,皇帝说他从边塞过来,一定擅长养马,直接将他安排到了郊外的马场,做了马盐官。
堂堂将军的儿子,十六岁就能带兵直捣敌人巢穴的骁勇之士,如今只能与马匹为伍,当时朝廷有很多人在当面或者背地里嘲笑他。
张千当时很为主人不值,甚至偷偷想过,北疆距离京城这么远,不如萧将军直接在北疆称王,也免的受朝廷的这个窝囊气。
不过萧淮安自己倒没觉得怎么样。
做马盐官本来是皇帝羞辱他的手段,可他真的就认认真真的养起马来了。
甚至因为马的饲料短少的问题,与户部的官员吵了起来,弄的沸沸扬扬。
思绪渐渐回笼,张千听见丁巧和正在和叶欣染轻声说着他们当年养马的那些事。
“我家主人其实很会养马,当年他在北疆有一匹坐骑叫长风,即使他自己从小喂到大的。
在京城的这两年,经过主人手调教出来的马各个都出类拔萃,很受那些皇家贵族的欢迎。
也因为这个关系,主人在京中的待遇才稍微好了一点。
当时,我们都以为日子有盼头了,没准皇帝哪天一高兴,就能放我们回去了。
谁知道,后来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欣染追问。
丁巧答,“当年我们在京城,虽然十分想念北疆的亲人,却很少给那边写信,
因为怕被人中途拦截,从中挑出什么毛病,
所以,那两年,我们对北疆的事情知之甚少。
唯一一次得到消息,就是老将军派了几个手下,过来暗中保护主人,他们说北疆那边战局稳定,羌由部落的首领已经被逼近了草原深处,只要再有几个月时间,就能将他们一举歼灭。”
就在他们来京城后不久,突然就曝出羌由部落与太子勾结的消息。
他们从太子府中搜到了太子与羌由部落往来的书信。
信中写明,羌由部落假装败北,退回草原深处,让萧家军借此立功,从而得到皇帝的信任。
萧家军回京领赏之时,就趁机谋反,拥护太子继位。
此事成功后,太子要割城十五座,作为羌由部落的交换条件。
“只是一封书信,皇帝就信了?”
叶欣染想到了之前在皇宫中,皇帝对三皇子勾结外敌一事的态度。
“皇帝一开始没信。而且太子力证自己的清白,皇帝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的。”
“那为什么后来又信了!”
“因为来京的那几个将军的部下!”
丁巧叹了口气。
叶欣染一瞬间就明白了。
她刚才听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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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若是真的担心儿子,为什么会在两年之后才派人来京保护他?
而且出事的时间这么巧,就在他们来京城之后,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在给你做靶子吗!
“他们并不是老将军派来的,实际上,他们早就被别人收买了是不是!”叶欣染说出自己的猜测。
“是!”
丁巧眼中闪着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几个人曾经在军中立过战功,主人对他们几个都很熟悉,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怀疑他们。
不过后来主人也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刑部从太子的家中翻出了物证,这几个回京的人全部被刑部抓回大牢。
严刑拷打之下,他们供出太子伙同萧将军,一直都在与羌由部落暗中勾结,北疆那边捷报频频,其实都是假象,是羌由部落自己退出的战场!”
“主人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气的快要吐血。
他在北疆战场上无数次与敌人浴血奋战,到了这些人嘴里,就成了是与羌由部落合伙演戏,他们简直是把萧家军的颜面踏在脚下狠狠的踩!”
“那他……”叶欣染几乎不忍心问下去。
面对这种情况,萧淮安一定是又气急又无力。
“主子后来去刑部大牢杀了他们。”
丁巧说道。
“他……”
叶欣染实在没想到萧淮安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他不想像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
“杀完人后,主子就去皇宫认罪。他在宫外跪了整整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他求皇帝派人去北疆查验真实的情况,不要听信片面之言。”
“皇帝怎么处置的?”
“皇上说他扰乱法纪,杖责五十,押入刑部大牢等待处置。”
“那是有人替他求情了吧。”叶欣染喃喃道。
否则,以他去刑部杀人这一项,皇帝就可以直接砍他的脑袋了。
“是的,当时除了瑞王,还有别人一起为他求了情,说主子不过是一时冲动。请皇上明察萧家军勾结外敌之事。”
“那后来怎么会……”
叶欣染继续追问。
听丁巧的意思,皇帝也不是一开始就要处置萧家的。
甚至萧淮安冲动之下杀了人,皇帝也只是打了板子,将人送入了大牢。
显然,并没有要一网打尽的意思。
“那是因为……”
“咳咳……”
丁巧正要继续往下说,外面的张千突然咳嗽了两声。
“赵副将,你怎么来了!”
张千和外面的人说着话。
赵云压低声音问道:“陆姑娘还适应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