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请听我一言。侄儿并非空穴来风,确已得知乾军十五万大军已在江对岸集结,意图不轨。此城虽小,却关乎无数人的生死存亡。叔父身为守将,岂能不顾及城中百姓的安危?”
听完凌学民的一番言辞,凌康盛的脸色瞬间如乌云压顶,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他追随司马翼征战沙场二十载,风雨兼程,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侄儿这番话,显然不仅仅是出于家族情感的担忧,更像是背负了某种使命而来。
“你,究竟在为谁效命?”
凌康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透露出难以遏制的愤怒。
作为晋国的忠诚将领,他怎能容忍自己的亲人在此时此地,企图说服自己向敌人投降?
凌学民没有退缩,他躬身行礼,语气坚定而坦诚:
“叔父,侄儿此行,确是奉乾帝之命,前来劝降。但请叔父听我一言,再行定夺。”
“混账东西!”
凌康盛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都跳了起来,
“你怎可说出这等叛国之言?莫非你也和那些贪恋权势、苟且偷生之辈同流合污了吗?”
他手指颤抖,指着凌学民,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凌学民见状,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叔父息怒,侄儿并非贪生怕死之徒,更非贪图富贵之辈。”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叔父的怒火,继续说道:
“侄儿虽非晋国官员,但心系大魏社稷,忠于天子。然而,大将军所作所为,实乃大逆不道,他逼死先帝,篡位登基,又血洗宫廷,残害忠良,百姓苦不堪言。此等暴君,侄儿岂能为其所用?”
他停顿片刻,观察着凌康盛的脸色,见其怒气稍有平息,便继续说道:
“叔父,您可知晓?如今城中人心惶惶,您的几位营正,也对您的决定颇有微词,甚至有人暗中串联,意图谋反。侄儿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挽救危局,避免更多的牺牲和混乱。”
凌康盛原本怒火中烧,正欲发作。
但凌学民那低沉而神秘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让他猛地刹住了脚步,脸色瞬间变得复杂难辨:
“你…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凌学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说道:
“叔父,您还真是一叶障目啊。那些人的小动作,您难道真的一无所知?他们的后路,怕是早就铺好了,说不定此刻正忙着收拾细软,准备脚底抹油呢。”
“你…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他们可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心腹,怎么可能!”
凌康盛咬牙切齿,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与愤怒。
“叔父,您听过‘树倒猢狲散’这句话吧?乾帝如今势力稳固,二十万精兵蓄势待发,水陆并进,还有一支奇兵绕后,这攻势如同三把利刃,大将军如何能挡?”
凌学民语气沉重,继续分析道。
“如今大军压境,却迟迟不发动总攻,整个晋地已是人心惶惶。不仅是您的几位营正,就连那些跟随大将军多年的老将,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陛下的手段,您比谁都清楚,密谍遍布天下,无孔不入。以往,谁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但现在,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这才让我有机会得知这些消息,连夜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