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敏博轻轻瞥了严世蕃一眼,缓缓道:
“确如严大人所言,五月前需百万石粮,扣除库存,尚缺三十万。但咱们得往前多看几步,不能让郡县里一粒存粮都不剩。”
“万一乾地有个风吹草动,粮仓空虚,那就是大祸临头。”
“依我看,粮库里至少得留够三十万石的保命粮,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微臣建议,还是想想办法采购粮食。”
张良闻言,站了出来,接茬道:
“说到采购,徐地各府的大户人家,家底丰厚,粮食储备不少,估计得有五十万石之多,这可是现成的资源。”
吏部尚书这时也插话进来,面露难色:
“张大人说的虽是,但强行征收大户的粮食,难免会得罪人。徐地刚安定下来,民心不稳,这样做只怕会适得其反,得不偿失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这粮食从府库到百姓手中,中间环节众多,损耗和克扣都是免不了的。按以往的规矩,能有一半粮食真正到百姓嘴里,就算是好的了。”
“所以,咱们在筹备粮食时,还得多留些余地才行。”
严世蕃听罢,冷哼一声,道:
“治国理政,讲究的是王霸之道并用,光讲仁慈,那就是放纵。陛下,官场有句话,叫【任你官清似水,难逃吏滑如油】,贪污腐败确实难以根绝,但如今咱们大乾要的是新风,要一扫过去的污浊,开创一个清明的时代。”
他转身面向陈泽,语气坚定:
“陛下,这赈灾之事,就交给臣来办吧。臣定当严惩那些冒领赈粮、囤积居奇、中饱私囊之徒,杀的他们人头滚滚,以此彰显新法之威,让徐地百姓看到我们的决心。”
说到这里,严世蕃的语气更加从容不迫:
“徐地新定,降官降吏众多,其中鱼龙混杂,优劣难辨。”
“通过这次赈灾,正好可以看清哪些人可以留用,哪些人必须清除,哪些人更是要严惩不贷,抄家灭族以儆效尤。”
刑部尚书跨步而出,沉稳地言道:
“眼下正值青黄不接之际,民心易动,社稷安宁虽已初现于徐地,然暗流涌动,盗贼潜藏,一旦有隙,必生祸端。”
“昨日,本部眼线紧急来报,徐山一带的匪徒亦面临困顿,意图下山劫掠,以解燃眉之急。此初定之局,人心尚待稳固,不可不防啊。”
陈泽在一旁静静观察。
每位大臣的言辞交锋,宛如无形硝烟,朝堂之上,波谲云诡,复杂难测。
他心中暗忖,如今万象更新,百官尚能齐心协力,虽不乏私心,却也知大局为重。
然岁月流转,恐怕过些年就要各立门户,各自为营,公私混淆,利益纠葛,将更加难以理清。
沉思片刻,殿内气氛逐渐归于平静。
群臣争执不休,而最终决策之权,尽在圣上之手。
于是,陈泽缓缓开口,语气温:
“乾地近年风调雨顺,不会有灾祸,但汪卿所提储粮之议,实为高瞻远瞩,稳国之本。”
“朕意已决,户部即刻拨款百万两白银,交由商会操办,借水路之便,前往宋齐两国采购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言毕,他又话锋一转,对殿下群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