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重归宁静,陈泽高坐龙椅之上,手指轻轻摩挲着额间,心中波澜起伏。
六万水军,虽半数尚显稚嫩,但有良将辅佐,加之火器之威,理应不惧强敌。
可为何,他总感觉有一股莫名的阴影笼罩心头,挥之不去?
“难道说,即便在这样的优势之下,仍有可能无法彻底压制魏徐联军?”
陈泽喃喃自语,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重重迷雾。
……
弘武四年盛夏,六月二十八日,
徐山湖面上,两军对垒。
陈泽巍然屹立于旗舰的高台之上,周身环绕着大批的锦衣卫。
目光所及,远处魏徐联军的庞大舰队如乌云压顶,一艘艘敌船紧密相连,铺展开来,绵延十里有余,
湖面仿佛被它们的气势所占据,让人心生敬畏。
“好一个不动如山的阵仗!”
陈泽面不改色,心中却已暗自凛然,对这股力量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
他沉思片刻,随即开口:
“传朕旨意,召常遇春与刘仁轨觐见。”
“遵旨!”
传令兵应声而去。
不多时,两位早已候命的将领便匆匆赶来,躬身行礼,静待圣意。
“二位爱卿,你们看那魏徐联军,气势汹汹。我军虽战舰小巧灵活,但若正面硬撼,恐难讨得便宜。”
“唯有发挥我军火器之利,方能克敌制胜。而敌舰虽大,却也有其致命弱点——体型庞大,首尾相连,进退不便,转向迟缓。此,便是我们的破敌之机!”
乾军不是没有大船,相反,是大船太大了。
郑和舰队的宝船体型太大了,根本开不进清水江。
这也正是乾军水师所尴尬的地方,缺乏能在内陆河流横行的大船。
此言一出,常遇春与刘仁轨不禁相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与敬佩。
这等战略考量,本应是朝堂之上细细谋划的,没想到陛下竟能一语中的,直指要害。
陈泽话锋一转,看向常遇春:
“常将军,火铳三段击之法,你可已熟稔于心?”
“回陛下,末将已熟练掌握。”
常遇春恭敬回答,语气中难掩自信。
“那么,你可曾想过,朕为何独独偏爱这三段击之法?”陈泽继续追问。
常遇春略一沉吟,缓缓道:
“陛下,火铳虽威力巨大,但装填繁琐,耗时颇长。一铳射出,需重填火药,这个过程即便是老手,也得耗上差不都三十息的时间。”
“若是不熟,或是战场上手忙脚乱,就是五十息也未必能成。这,便是火铳的软肋。”
“但在水上,这弱点却能转化为优势。三段击,三人一组,皆为精锐,头人射击,次人递铳,末人装填,环环相扣,如臂使指。”
“头铳响后,次铳立至,末铳则迅速填充,如此循环往复,火力不断,间隔几可忽略不计,密集度倍增。”
“更重要的是,单铳射击,目标易散,弹丸浪费。而三段击,三铳连发,既能覆盖更广,又能集中火力,一击之下,往往数敌同陨,非但减少了浪费,更提高了杀伤效率。”
“此策之妙,实乃是陛下天纵英才。”
常遇春在最后,轻轻地拍了一个马屁。
陈泽又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我军应如何运用此战法,以克敌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