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破防的李时安(2 / 2)

楚韵 韩司遥 2301 字 1个月前

元瑶现下并未有心思感动李时安的那番话,此时早已心神意乱。这可不比江宁的揽月楼,毕竟她曾是那里的东家,到底是可以凭着任将军的名头耍些威风。可在长安城里,一个行差踏错,就是粉身碎骨。

“时安,可有应对之策?”元瑶的素手攥得李时安生疼,兴许时下还未能意识,究竟使了多大的手劲。

李时安强忍着疼痛,宽声道,“莫要自己吓唬自己,夫君心思灵巧,且有武艺傍身,寻常人伤不到他。”

“可毕竟是在皇宫!”

对啊,毕竟是在皇宫。禁军可都是好手,纵使林尽染武艺高超,以一敌十,那若是上百,若是上千呢。冷静!冷静!切莫自乱阵脚,李时安一遍遍地宽慰自己,林尽染可是上柱国的女婿,此等身份,就算要处置,陛下也该有个交代。

李时安抿着薄唇,佯是镇定道,“今日我先去寻崔伯伯,他现下与太师同为翰林供奉,兴许能探听到些消息。你先去明园,诸多产业还需你来盯着,莫要出了差错。”

元瑶几是得咬破朱唇,思忖片刻后,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失魂落魄。勉强安定心绪,方才点了点螓首,“先依时安的安排。”

可还未等采苓去取来帷帽,元瑶的手指不禁颤抖,藏于身侧,紧紧握成拳,急声道,“若有消息,定要差人来明园告知予我。”

李时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接过采苓手中的帷帽,柔声宽慰道,“且宽心,夫君定然无碍。”

望着李时安步履匆匆地出府,元瑶的目色空洞,往日如朱玉灵动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光华散尽。可怔神片刻,似是已缓过神来,又小跑进了后院···

“申越,快些,先至聚贤馆!”

李时安不复方才的镇定,若是在元瑶面前都失了分寸,整个林府怕是都得大乱,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催着申越快些驾车。

离吏部铨考不过仅有数日,崔秉志现下并未在聚贤馆授课,得知消息后,又只得转向翰林院。

李时安敛眉垂目,素手攥成一团,抵住下颌,连手腕都有些微不可察地颤抖。

“小姐···”采苓在一旁看得亦是心急如焚,想说些劝慰的话,却是哽在咽喉。当下自家小姐并非是要一个安慰,而是一个下落,自家姑爷的下落。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才是最令小姐焦心的。

马车的速度只稍稍缓了一些,李时安掀开侧帘,见已至翰林院,未等申越停稳车架,就已纵身跃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多踩了几步,但也未有站住身形,就已要慌忙地入院。

院外的门丁伸手拦住擅闯之人,高声问询,“来者何人?”

“我夫君名唤林尽染,尔等让开!”李时安的声音清厉,抬手就要推开拦路的门丁。

“林尽染?林御史并不在院内。”门丁未有丝毫退让,并不会为这种名声所唬住,殊不知是否诓人的。

李时安并未想因身份之事,与他二人多费口舌,旋即肃声吩咐,“申越,拿下!”

申越终归是出自北境军,对付两个门丁也不过是三两招就将其制伏,抓着其中一名门丁问道,“崔供奉在哪里授课?”

“那···那儿···哎哟···”

还未等门丁多说几句,李时安已顺着他指得方向,小跑而去。

‘嘭!’

李时安一把推开房门,屋内几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可当下也顾不得羞赧,欠身一礼道,“崔先生,恕时安冒犯。可否移步,时安确有要事!”

崔秉志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屋外已是聚满侍卫,拔出横刀,直指侵入者。

但他可不会看在李时安是老友之女的份上会有好脸色,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呵斥道,“李时安!你这夯货,老朽当初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当此处是你的林府还是大将军府!翰林院岂容你擅闯!莫说是你,即便你夫君林尽染要进这个屋,都得老老实实地在院外候着!何时这般的不知礼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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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安算是娇生惯养,几是从未听过重话,饶是崔秉志当初在大将军府授业,也不曾说过半句不是,纵使听得几句粗鄙之词,多是与其父闲叙时,才会口不择言。

所幸有帷帽遮面,李时安那泫然落泪之状未能为旁人看去。方才崔先生的训斥也稍稍震慑住她的心神,但仍是强忍着泣声,颤着声说道,“时安,请崔伯伯移步······”

未等李时安话音落地,崔秉志指着院外,几是咆哮之状,“出去!”

细细算来,崔秉志也是李时安的老师,这在长安城里几算人所共知之事。不曾想,连老友之女也未有留任何情面。

可这也并不稀奇,正如他所言,连林尽染都得在院外等候,定得待他授完课之后,方能与其闲叙。

采苓见自家小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敢怒却也不敢言,这位先生的严厉,她是知晓的。

“小姐,可要将先生绑出去?”申越在身后低声问道。

李时安未曾理会,再次欠身一礼,“时···时安在外等候。”说罢,迟怔几息,只得不舍地向屋外走去。

可终究是上柱国之女,侍御史之妻。屋外的侍卫如何敢真对她怎样,持着横刀,指着李时安步步后退。

望着李时安柔弱且坚强的身影,似是看到老友那股与生俱来的倔强,崔秉志眸色微闪,不免有一丝动容。

李时安向来是个识大体,知分寸的姑娘,崔秉志自诩从未见她如此慌乱。起初的那声崔先生,尚且证明她还能遵从礼数,可方才这声崔伯伯,当真是已经突破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崔秉志似是如鲠在喉,却又不敢吐露。面色愈发的有些狰狞,踟蹰不前,思忖良久,索性拧着眉头,沉吟道,“韦晟,去将你祖父请来授课!”

老朽发誓,这是第一次破例,也当是最后一次!

还未等韦晟有所回应,崔秉志放下手中的典籍,负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