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杨湜绾随叔祖父与玄寂道人入了杨府。
杨老太爷毕竟年事已高,恢复并不如青年那般的快,现下仍有些虚弱,靠在榻上,却见孙女领着一谪仙般的道士与杨季常进了屋。
“祖父,孙女特意请来玄寂道人来此施法,祈望神仙真人护佑祖父身体康健。”杨湜绾施施然行了一礼,柔声说道。
这孙女一向是知书达理,礼仪严谨,行事周到,若钱塘百姓未曾被清池观的道士愚弄,这等口碑的女子,恐是提亲的媒婆都得踏破杨府的门槛。
可平日里,孙女一向不曾理会这些道士所言,今日怎的还将这清池观的观主请到家中,真倒是令杨老太爷琢磨不清,又看向一旁的杨季常,许是猜到些什么。
“劳烦真人操心。不过老朽年迈,身子大不如前也是常情,由绾儿请来的医师稍加调理即可。”杨老太爷只当是孙女又受这杨季常蛊惑,便要婉拒这番‘好意’。
杨湜绾平日里入不得杨府,这才未与祖父通气。但此状亦是令杨季常稍稍放心,若杨老太爷真这般轻易接纳了,才让这杨四爷真生疑其中有何阴谋。
说起这玄寂道人,进屋后却未曾睁眼,只左手挽着拂尘,怔怔的站在那儿未发一语,险令人觉着他已睡过去。
“大哥,这玄寂道人可是钱塘有名的道长,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当初···”
见这杨季常又要重提三年前的旧事,杨老太爷目露精光,扫了一眼过去,瞪得杨四爷愣着再未继续说下去。
“祖父。”杨湜绾甚是乖巧地跪坐在杨老太爷榻边,柔声说道,“且让玄寂道人试试罢,只当是让孙女心安。”说罢便攥着杨老太爷苍老的手,眼神甚是恳求的望着。
缄默片刻,杨老太爷甚是溺爱地拍了拍杨湜绾的素手,笑言道,“那就听你的,且试试罢。”
“贫道这番施法,需请诸位出去。”未发一言的玄寂道人得了杨老太爷愿意一试的应答后,旋即说道,“贫道若未出这座院子,便不允有人进来打搅。”
杨湜绾闻言顿时蹙眉问道,“为何?妾身与叔祖父约定的可是当场见证,若···”
“杨小友认为贫道会对杨老太爷不利?”玄寂道人此刻仍然未睁开双眼,淡淡一笑道。
“可···”
杨湜绾方想开口,却被杨季常打断,“玄寂道人乃是修道之人,侄孙女以为道长会做那杀生之事?”
杨季常自然是想让杨老太爷死,可若此时,玄寂道人真会动手杀了杨老太爷,也并非不可,自然是愿意让这二人独处。
“去罢,绾儿。”杨老太爷又轻轻拍了拍杨湜绾的素手,示意她宽心。
现下对这玄寂道人也起了兴趣,虽说不信鬼神之说,但也见过道士、和尚作法,这外头并无喧闹之声,瞧这玄寂道人似是要独自作法?抑或是有话要说,且旁人听不得。
既是得了杨老太爷的意,杨湜绾与杨季常便退出了屋子,去前院候着。
院子中摆放着一张供桌,案上早已备了神像神位、香炉、法器等作法之物,但这玄寂道人却迟迟未曾去院中施法。
屋内只留了杨老太爷与玄寂道人,现下倒真是安静得宛若窗外落叶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