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黄悦,转而啧啧笑道,“这一身艳装可并未显得妹妹老成。”
眼含讥笑之意,又凑到黄悦耳边接着轻声再说,“这般东施效颦,故作媚态,还不如在楼下多寻几个男子,说不准哪日妹妹便入了贵人的眼。”
元瑶第一次见这黄悦时,便觉有些熟悉,一样的装扮,同样的媚态,几是与当初的自己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现下黄悦讥讽元瑶将聆音阁做成第二大青楼,许是出卖了色相,又说与林尽染纠缠不清,这才不得不呛回去一句她家贵人的丑事。
毕竟这黄悦年纪还小了几岁,有些稚气,心气也还正高。“咔咔咔”,这黄悦听元瑶说罢,竟是气的将手指都捏出了声响,现下恨不得将这元瑶掐死,可她着实是不敢的,但眼中的愤恨之意还是难以克制。
“嘿!楼上那女娃,小老儿这般年岁了,如何还能上得了七层?”
楼下传来了那宋郡丞的声音,还未等话音落下,这宋慈又喊了一声,“你家夫君喊你回驿馆!快些下来。”
这林尽染和宋慈心中自是了然,揽月楼这一行,不过是寻人故意落下的证据罢了。只寻着一件便已足以看出,这番动作究竟是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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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也未出意外,郑金昭与这黄悦今日状告黄之屹,而在揽月楼里,却是搜到这黄之屹贩卖人口的账簿,若是再细细查下去,便是能牵扯到黄之屹的其他一应罪行。只是未曾想到,这账簿竟是藏在揽月楼的七层。
庭院中,大雨如注,落在青石地上,泛起圈圈涟漪。
郡守府内,黄之屹此时将将得了宋慈与林尽染一行去了揽月楼的信,此刻皱着眉头,摆摆手示意传信的衙役退下去,可若是细细端详,他那捏着玉韘的手已是有些微微颤抖。
“岳丈,此刻当下决断才是。”堂下赵佑承亦是皱着眉头,轻声劝道。
黄之屹缄默良久,眉眼间有些疲倦,叹息道,“三公子,你这是在逼老夫呐!”
此刻这黄郡守可未再称呼为女婿或是亲近地称呼一声佑承,自昨日赵佑承遣了马车送郑金昭,便想看看这三公子究竟意欲何为,只是郑金昭去了城外庄子,而赵佑承与薛坤却在昨夜突然去了他那儿,便大概琢磨出着三公子的意思,这郑金昭先后去了宋慈和林尽染处便更是应证了猜想。
雨势愈大,打的屋顶的瓦片啪啪作响,正堂内却是静的可怕,赵佑承闻言并未多作解释。
“即便你是初淮的夫君,在老夫眼里,你也不过是个失了宠的公子。”
赵佑承闻言便嗤笑道,“若无血迹斑斑,又如何能改写史书?岳丈终究是偏安一隅,眼里只有这丹阳一郡。而这可并非是佑承所愿,现下不过是推你一把。”
“那日在江宁驿馆的失口,想来也是故意要挑起老夫与林尽染之间···”
“岳丈明鉴。”赵佑承倒是坦然承认,“只是那日岳丈打破茶盏,未让佑承说出来罢了。既是岳丈不愿配合,那便莫怪佑承出此下策。”
但见赵佑承又缓缓上前两步,微微躬身,语气也稍稍缓和些,展颜笑道,“何况佑承也并非没有给岳丈留下退路,若是杀了林尽染亦或是将其规劝至佑承帐下,岂不皆大欢喜?”
黄之屹闻言,阖上双眼,缄默不语,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