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许褚刚刚还耷拉着的右肩,现在已然能够活动自如了,这让顾如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眼前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扔进人群里都认不出来,一板砖下去能砸倒一片的普通人,一定和华佗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就按照这个人的年纪来看的话,更大概率应该是华的弟子,而且从对方的医术来看,高低也得是个亲传弟子的分量,不然哪来的这么高的医术。
吴普和曹操都察觉到了来自顾如秉那炽热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朝着顾如秉的方向望去,一个眼神疑惑,一個眼神鄙夷,顾如秉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神,缓缓收回了视线,那吴普朝着顾如秉方向微微作揖,然后嘴角扯起了一抹并不明显的笑容,笑容一闪而逝,几乎都让顾如秉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烈王手下果真都是一些精兵悍将,真是让本相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王者之师啊,厉害厉害,佩服!”
曹操一脸的笑容的恭维道,可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曹操肯定憋了很大的火,只是没办法撒出来罢了。
“阿瞒,你还得是好好学,身在天子脚下,就凭这些歪瓜裂枣来保护天子的安全?”
顾如秉一副正经的模样严厉斥责道,同时又连带着把曹操的麾下给骂了。
“如果陛下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唯你是问!”
“烈王这是什么意思?陛下就在这许都城能有什么意外?烈王莫不是怀疑本相有不臣之心?”
曹操听到顾如秉这句话的一瞬间,就知道了顾如秉的真正目的,顾如秉这是在告诫他,不要试图动摇刘协的地位,更不要危机他的生命安全,同时也为他之后大举进攻许都埋下了伏笔,以后一旦他动了刘协,那顾如秉就有了可以开拔大军的名义,出师有名。
就算自己不动刘协,顾如秉照样可以使用这个理由,毕竟成王败寇,到时候他进了许都城,那不还是任由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而且刘协和顾如秉可是同族宗亲,顾如秉身为汉室宗亲,自己又挟天子以令诸侯,刘协会帮自己说话才是真的怪了,所以曹操才反应这么激烈,抹除顾如秉的这个想法。
“什么意思阿瞒你自己自然是清楚的,本王当然没有怀疑你走不臣之心,不过阿瞒你这反应,实在是太过激烈了,莫不是戳到了你的痛处?”
“烈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曹操黑下脸来,就在这时,顾如秉忽然想起了之前玩游戏的时候游戏角色的一句名言,现在突然发现,好像用在这里刚刚好。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顾如秉起身,望向曹操。
“阿瞒,是时候把我的那两个麾下还给我了吧?”
被这突如其来而又略显突兀的一句话搞得有些懵的曹操这才刚回过神来,随之点点头。
“当然可以,不过烈王可要管好自己的下属,千万别再来我这里了,想来就大大方方的来,别偷偷摸摸的,都是汉室臣子,来了自然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着,曹操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掠过关羽,环视一圈,最后目光又停留在了关羽的身上,可惜关羽对于他如此赤裸裸的示意完全就是视若无睹,曹操也不再坚持,挥了挥手,把已经成了两个血人的王召和陈超丢在了校台上。
顾如秉亲自走上前,全然不顾两人身上的血液混合着校场的泥土,半蹲在两人的面前,握住两人的血手,轻声说道。
“辛苦了。”
陈超虽然伤势不重,但是伤口一直在流血,此刻他已经嘴唇发白了,如果再留一会恐怕神仙也难救了。
“烈王还是快些回去吧,回去的快了,还能救回一条命来。”
曹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快意,放声狂笑,随后一甩袖子离开了校台,在曹操身后,关羽,张飞两人亲自将重伤的陈超和王召抱起,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顾如秉不再半蹲,站起身来,双手上,袖子上,衣摆处,全部都是粘腻的血液混合着泥土,以一种黏黏糊糊的状态粘在他的手上,顾如秉不去看自己的双手,而是顶着远处逐渐离去的曹操,眼神逐渐变的冷冽。
自从细盐开始在全国范围内通商,顾如秉就让华佗指挥一众随军医师一直在调配可以治理外伤的药物,不求涂抹上,服下去就能好的地步,但是最起码能保住一条命,吊住一口气,可以坚持到回去,让华佗治理。
顾如秉知道,在历史上,有很多有名的武将,没有死在战场上,最后都死在了病榻上,死在了去救治的路上,因为很多伤口根本就来不及处理,止不住血,或者伤口在赶路的途中被感染,最后演化成为不治之症,所以顾如秉才如此要求他们所有人都必须随身佩戴着可以治疗外伤的药物。
只不过他们毕竟执行的是卧底任务,更是被抓了起来,哪里有机会给自己用药,顾如秉亲自动手,在房间内为两人身上的伤口止血。
当他们脱下王召的衣服,看到王召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之后,绕是脾气最好的黄忠此刻都有些忍不住了,握紧了自己腰间的赤血刀,怒目圆睁。
只见王召的身上,各种各样的疤痕布满了他们的全身,鞭痕,刀伤,烙铁印记,很难想象他在曹军那里到底受到了怎样的折磨,顾如秉深吸一口气,开始为王召上药。
止住血之后的陈超在服下补血的药物之后,开始幽幽转醒,他的伤势并不算太重,更多的是流血导致的昏迷,好在失血量也不算太多,陈超醒来之后,看着正在为王召细心处理伤口的顾如秉,以及那因为震惊,痛心而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有躺在那里生死不明的王召,陈超不由得热泪盈眶,把胳膊放在嘴里,死死地咬住,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