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说:“老兄,凉王不在了,萧满自然袭封王爵。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当今天子和萧满是兄弟,天子继位,萧满自然是亲王的身份,按礼制袭爵不用等到成年。况且,这与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若是有人拿这事说道,那他就得说明白,萧满不能袭封王爵的原因。这话,我相信谁也不敢说。”
博毅急道:“你说的都在理,可未有朝廷诏封,这就是自立为王。”
“自立为王又如何?”龙骧说:“人家就是自立为帝,也有那个资格。”
博毅大惊:“兄弟,你可不要开玩笑。”
萧离远远望着图鲁奇的大军,离着铁门关不到两百里。乌压压的一片连营,战马把地上的积雪拱开,嚼着积雪下的枯草。这倒是个好办法,扎营戈壁,倒是能省下来许多马料。
只是他感觉不出一点大战前的紧张。图鲁奇倒像是在此休整大军,而非图谋铁门关。
这纯粹是一种感觉。
此处离铁门关不远,离太平镇也不远,至少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讲,那并不是个遥远的距离。心有牵绊,不知道南风如何,红月如何。心念一动,人如流星一般消失。
铁门关!
明善看着东边的天空,他感应到天地之气微有异动,猜到是萧离。心里不由得叹息。萧离怎么说也算一代豪杰,绝世高手。当今之世,能胜过他的没有几个。偏偏儿女情长,割舍不断。
像他们这样修为到了化境之人,当心如天地,无情乃至于无私,无私乃至于至尚。只有如此,才能再进一步,达到全新的境界,否则即便身心合一,身如天地,也还是困在天地棋盘,遭受规则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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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在九公身上看到的未来。九公若非有渊后这个执念,心里存着父女般的亲情,也不会百年不出太平镇,困在原地。
这时有军官来报:“将军,人马已备齐!”
明善嗯了一声,说:“出发吧,这是第一次出兵实战。让我看看,你们是否对得起‘黑甲军’这三个字。”
太平镇,草原八部南下,好像对太平镇的人一点也没有影响,照例的喧哗,热闹。也是,当一个地方安稳了太久,他们就会忘了世上还有另一种生活,那是杀戮与死亡。
小酒馆没有开门,也不需要,如今的南风不用靠着卖酒过日子。神游上境,又掌控遮天阵,说她是此地真正的主人也不为过。
小院里,红月正把地面的积雪堆起来,堆成一个人的模样。金奢狸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就像之前的萧离一样慵懒。
红月小手红扑扑的,拍着雪人的脑袋,问南风:“妈妈,爹爹为什么还不回来?”
南风说:“马上就回来了,你现在喊他一声,他就会答应。”
萧离心中一动,想: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连自己回来都能感应得到。
红月扯着嗓子喊:“爹爹,爹爹……”
萧离推开院门,小丫头啊的一声跑了过来。
萧离捏捏她的脸蛋。别说,从小养到大的,确实热情许多。和阿满那个兔崽子就没这份亲近。想想其实是自己的错,当年倘若不是先回太平镇,而是先去凉州,那小兔崽子也许就不会长成这样。
南风起身:“我以为你还要很长时间才会回来。”
萧离说:“事情越来越麻烦,我放心不下你们,就先回来看看。”
他想到明善,但不能把这事儿告诉她,免得她无事生非。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你莫忘了我执掌遮天阵,像你这样的高手进来,怎会感应不到。”南风走过来,把脸贴在他肩头:“如果很麻烦,不如我去帮你。”
萧离说:“还没到那个程度?”
“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萧离说:“你觉得这世上除了九公那个老不死的,还有人能威胁到我么?”
南风心里想:这倒也是。她很高兴,或者说不止高兴那么简单。萧离能在这个时候抽身回来,可见在他心里,没人能超过她的位置。
红泥一个劲儿的叫:“爹爹,堆雪人……”
萧离说:“好,好……”
金奢狸眉毛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事发生。但传回的消息,凉州城四周都很平静。
图鲁奇的大军,远在一百多里的外的戈壁。军队驻扎的如此之远,显然是已经放弃凉州。要知道一百多里的路程,即便是乌鸦骑那种轻装简从,以速度见长的骑兵,也要一天时间才能到达凉州。
距离拉的如此之远,突袭是不可能的。
她实在想不通,图鲁奇怎么会这么做。铁门关险峻,又有三十万黑甲军驻守,攻下铁门关的难度,一点不输凉州。
眉毛还在跳,就像有人背地里骂她似的。心里很清楚,若有人骂她,一定是花惜那个贱人。
她站在望楼上,凉州城每个角落都看在眼里。阿满刚送走风羽,他是来找萧离的。想到这里也觉得奇怪,就是想收徒弟,也不能找风羽。他听摩崖说过,这孩子算是族中末流,资质实在平平。
阿满蹦着跳着回到王府,好像从未这样开心过。父子相认,孩子心底那份遗憾,终于烟消云散。
“阿满!”她叫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阿满抬着头:“母亲,并没有值得开心的事。我开心,是因为也没有什么事让我不开心。”
“你这孩子,说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金奢狸说:“这点,倒是和你父亲一个样子,有时候他说话我也听不懂。”
阿满爬到望楼上,问:“哪个父亲?”
金奢狸愣了一下,问:“你有几个父亲?”
“明白。”阿满说:“母亲,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金奢狸心想:这孩子,今天怎么想起来问这样的话,还真不像个五岁的孩子,难怪萧离会误会。于是说:“我要的很简单,一家三口开开心过日子就行。”
阿满说:“我记得去年表哥回来过,还跟我说,当年的外公是个很厉害的人。曾几何时,有争天下的资格。母亲,你难道就没有想过……”
“我没有想过,我只想一家三口……”
阿满叹息说:“你这个愿望实现不了的。”
“为什么?”
“那人不是说了么?我们一家不止三口?”阿满说:“起码五口。我还有个叫红月的妹妹,那么她也一样有个母亲。”
“废话!”金奢狸说:“没有母亲怎么生出来的?她叫南风……”
“她漂亮么?”
“应该很漂亮。连花惜那个贱人都觉得她很美,那她就是真的很美。”
阿满说:“没关系,母亲你也很漂亮,在我来看是最漂亮的。起码在这凉州城,就是春风楼也没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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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奢狸脸色一寒:“你再提春风楼,以后就不要出府了,那个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可我听说花惜那贱人就出身春风楼,那么她又是怎么成了太后的?”
金奢狸冷哼道:“问你父亲去吧。”
阿满有点惊讶,心道:他也知道,你们这关系可是够乱的。又说:“但愿那个叫南风的,能是个好女人。”
金奢狸啊了一声,眉毛跳的更厉害。阿满说:“母亲无需烦恼。”
“我不烦恼。”
“我不是安慰你,女人不会因为长得好看,就能打败别的女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