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别动,要涂碘伏,否则容易感染。”沈婵细细地涂抹陆晏璋的伤口。
时间来不及了,好在阿Ben开车技术好,车子停在老年大学门口时,沈婵刚好没有迟到。
“你快走吧!”沈婵回头挥挥手。
这车子外表平平无奇,可懂行的一看就挪不开眼。沈婵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沈老师,男朋友啊!”看门大爷眼底放出吃瓜群众的亮光。
“一个亲戚!”沈婵边回答边往教学楼跑。
声音传到车里,阿Ben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陆晏璋,老板脸上毫无表情。
“明天起找个信得过的给沈小姐当影子。”大手开始下意识地摩挲扳指。
“是。”
“要女的。”
“是。”阿Ben发动汽车,他老板以前从不用女保镖。
沈婵展览中途退场,张泽林作为书法绘画组里社会经验最多的老大哥,主动负责善后。有家属甚至当场预定了一幅字画,事情总算有始有终。所以,沈婵对张泽林的信任又多了一分。
这两天下了课她一直在等校长办公室的电话,发生了意外,她这个组长按理讲应该要写检讨书。可两天过去了,检讨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大欢儿的电话。
“我昨天可没放你鸽子。只是你睡着了。陆晏璋开的门。啧啧!那个身材!”
“你小点儿声儿。”
“下午出来过节。我哥哥做东。樊城音乐酒吧。下班就来哈!我去会个朋友先!”
噼里啪啦,何欢总是干脆利落。
傍晚下班时分,天空落了薄雪。沈婵车技不好,慢慢吞吞开到音乐酒吧时,里面早已座无虚席。
“栀子!”何欢正在台上伴唱,眼风扫到她的影子,马上挥舞起了长臂。
长臂像指挥棒,指挥着台下听众几乎一齐转头、目光集聚到她的身上。
沈婵一愣,尴尬地点点头,溪水一样从桌椅间的缝隙里慢慢滑到何欢面前。
何欢此刻再一次展示了她社牛的本性。
伴唱结束,沈婵手里的山楂果酒还没喝完就被她拉上舞台。
“这是我姐妹儿,写书法的!钢琴也不错。迟到就不罚酒了,让我姐妹儿给大家弹个曲子!不过要双重奏,哪个帅哥愿意博美人一笑?”
何欢说完,拿过沈婵的酒杯把她推上了台。沈婵知道这酒吧的规矩,人人来了都要露一手,弹钢琴勉强过得去。她坐在琴凳上,暗暗希望合作伙伴水平高一些。
谁知道,一回头,三个男生同时站在了台上。一个大提、一个小提,还有从不爱主动表演的何弦。
“美女,你行情好,挑一个!”驻场乐队鼓手躲在台下大声起哄。
“美女!考考他们!”台下不知谁出了个主意。
都是搞音乐的,当然要在曲子上较量。
“那请三位用你们手中的乐器演奏一段,就以刚刚我进门时的状态为灵感。”
沈婵话音轻柔,室内慢慢安静下来。
片刻后,小提琴首先演奏了一个片段。琴声淙淙,让人想起山间溪水叮咚。
小提琴刚放下,大提琴手已经坐好,拉满弓,浑厚的琴声仿佛月光下的海面,平静柔美。
一曲结束,台下掌声不绝于耳。
何弦只穿灰色套头衫,头发扎起,坐在沈婵旁边低声说:“沈小姐,献丑了。”
修长的手指蝴蝶般落在黑白键上。
第一个音符流出,带着魔力,全场连呼吸都仿佛暂停了。
肖邦的降D大调夜曲。
寂静柔美,略带伤感和孤独,持续的缓板回旋往复,抚慰了所有踏雪而来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