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内,热气腾腾,烟雾袅袅。
赵溪整个身子完全浸泡浴池中,任由热水包裹弥漫浑身,她目光失神般怔怔想着什么,一动不动许久。
余留下水面上那偶尔荡起的一圈圈波澜,以及水光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身姿。
弥漫在雾气中,神秘而又充满美感。
直至许久之后,浴池中的赵溪似乎才终于回过神来般。那原本恍惚的眸底,多了几分异彩。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阵水声落地的声响,赵溪缓缓起身,走出浴池。
她赤足踩在池边,任由身上晶莹的水珠滑落,泡的太久,肌肤略泡的有些娇嫩泛红,热气弥漫。
那一头及腰的青丝长发湿漉漉着散落,紧贴在白皙光滑的后背上,两瓣如满月。朦胧雾气中,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并拢而立,没有露出一丝缝隙。
精致,雪白,修长,圆润。
被雾气萦绕弥漫,灯火照耀下,略显几分仙气。
赵溪缓缓走至一旁,取下毛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水珠。
以往,都有她的贴身侍女小月来服侍。但今天,赵溪刚才已经将小月赶走,特地叮嘱不让她靠近。
原因嘛,不言而喻。
轻柔细腻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当擦拭过胸口位置时,赵溪绝美精致的俏眉微微皱了下。
似有些疼痛感。
低头瞥了一眼,目光瞧见些许红印。
虽并不明显,但……
仿佛回想起什么,赵溪神色再度涌现几抹羞红,双眸羞恼。
本就娇嫩柔滑的肌肤,哪承受得住初次这般如此玩弄?
那股火热的气息仿佛再度蔓延至全身,赵溪凝住心神,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方才逐渐冷静。
随后擦干身上水珠后,穿上衣衫。
一袭浅色华贵长裙,裙边刺绣着金凤,将她本就妙曼婀娜的身姿包裹起,重新恢复了以往那般高雅典贵的气质形象。
只不过,那张白皙的脸庞上,却始终泛着一抹红韵,久久未能消退。
……
二楼。
弥漫着女子清香的闺房内。
赵溪静静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怔怔出神。
身后,小月正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帮小姐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
动作很轻柔,也很熟练。
时不时的,小月还会凑近几分,嗅闻一下,然后忍不住惊叹道:“小姐,你身上好香呐!”
当通过铜镜瞧着自家小姐倒映出的那张红润绝美的脸庞时,小月更是惊叹不已:“小姐,你好像变了?!”
“变了?”
赵溪微怔,望着铜镜:“哪变了?”
“就……”
小月一下子也说不上来,就感觉小姐有点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很难形容出来。
小姐今天的气色似乎更好了?
也似乎更有精神,脸色红润润着,像是滋润大补过?
还有,小月能感觉到小姐身上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味道?
小月绞尽脑汁,也没能形容出自家小姐的变化,最后只能回答道:“小姐变更漂亮了,更好看了!”
赵溪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很快意识到小月所说的变化。
别说是小月,就连赵溪自己都发现,镜中的她脸色更红润,更水灵,像是更……有女人味了?
赵溪怔神的望着,直到身后小月的声音再度传来:“好了,小姐,头发已经擦干了!”
“嗯。”
回过神来后的赵溪,微微点头:“你先下去吧。”
“是。”
小月开口:“小姐,有什么吩咐再唤奴婢!”
说罢,小月下楼离开房间。
赵溪依旧坐在铜镜前,又发了一会儿呆,才收回视线。
回眸,瞥了眼房间内的阳台角落。
“我爹呢?”
阳台角落,先前守在屋檐下的那名女子,不知何时正静静站在那儿。
若不仔细观察,甚至都很难发现她的存在,如同黑幕中的一道影子。
“老爷还没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赵溪并不意外。
“宫中呢?情况如何?”
“皇城封锁,宫中的情况目前不得而知。京中人心惶惶,今日宫中禁军查抄了不少官员的府邸,其中包括了吏部尚书吕付生……”
说到这里,声音停顿了片刻:“不过,今日禁军侍卫抓捕抄家的基本上都是三皇子直系一脉的官员,这些人或多或少参与了三皇子谋反一案。但剩余其他涉案人员,并无动静……”
赵溪没说话,她依旧坐在铜镜前,美眸微垂。原本泛红的脸颊上,浮现几抹凝神。
半响之后,赵溪的声音再度传来。只不过,这次语气中多了几分冰冷。
“密天司呢?”
“并无动静。”
赵溪猛然抬眸,盯着阳台角落的那道黑暗身影。
“密天司,安然无恙?!”
“截止目前为止,密天司没有任何动静……宫中的禁军,也没有去过密天司!”
“……”
房间内,突然陷入许久沉默。
很安静。
安静到甚至有些诡异。
赵溪那双绝美的眼眸,泛起几分说不上来的凝重。
密天司与三皇子有勾结,几乎已是既定事实。如今三皇子兵变失败,朝廷为何没有清算密天司?
那位太子殿下,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半响后。
“长公主呢?”
赵溪再度开口。
“长公主殿下自昨日入宫后便未再回公主府,目前还在宫中。”
“让她……”
赵溪正欲开口,又突然停下。随即沉默片刻后,摆摆手:“行了,伱也先退下吧。”
“是。”
阳台角落的侍女悄无声息的消失,赵溪依旧坐在二楼房间内,俏眉紧锁。
昨晚宫中这场宫变,一定还发生了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林江年应该没有骗她,那就意味着,他也并不清楚,昨晚宫中还发生过什么?
赵溪突然意识到,那位太子殿下和陈昭之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若这次都不能成功扳倒陈昭,以后,还会再有机会吗?
赵溪心头一沉。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陈昭备受皇恩,权势滔天,若这次三皇子谋反都不能动摇他的地位。那她,还有机会为徐姐姐报仇吗?
……
夜深了,赵溪依旧没有多少睡意。
揉了揉太阳穴,莫名有些胸闷。抬眸瞥了眼窗外夜色,起身下楼,想出去走走。
来到一楼,经由过屏风后时,赵溪又突然停下脚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一旁不远处的软榻上。
软榻早已被重新整理好,整整齐齐,没有之前那般的凌乱。
赵溪瞧着这一幕,脑海中却又不自觉回想起不久之前在这里所发生的记忆画面。
深刻,清晰!
原本堆积在胸口沉闷的感觉,似乎更闷了。
赵溪娇躯略感觉有些升温,似滚烫,隐约间,藏匿于裙摆之下的雪白美腿微微发软。
她一只手捂在胸口上,另一只素手撑在桌旁,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
“混蛋!”
等到再睁开眼时,赵溪媚眼羞恼,紧咬银牙,恨恨道:“哼,本姑娘的便宜可没那么好占……”
“这一次,你必须要帮我!”
“……”
夜幕笼罩着皇城。
黑夜中,一列列禁军侍卫在城中紧密巡逻,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压抑在心头,使得这原本冰冷的皇城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宫门紧闭,气氛沉闷的可怕。这一场兵变所引起的连锁反应,才刚刚开始。
昨晚下过大雨,地面依旧潮湿。宫门之外,前方平地之上,跪着数位官员。
这些官员从早上一直跪到现在,求见陛下与太子殿下。其中不乏一些当朝有名,昔日意气风发的官员,如今只能落寞的跪倒在宫门外。
但宫门始终紧闭,禁军侍卫横刀守在宫门外,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他们奉太子之命,将这些昔日朝堂上风光无限的官员们,尽数拦截于宫外。
他们目光冷冰冰地盯着前方这些官员,心无旁骛,眼神冰冷。
无人在意这些官员的想法。
这一场兵变叛乱,注定了京城的局势将会被改写。
而眼前这些人的命运,或许很快就会在这一场动乱中迎来结局。
与此同时,皇宫内。
养生殿内。
大殿中央的院中,李辞宁长跪于院中。
白袍锦衣,气质非凡。
院中空荡荡,寂静无声。
李辞宁抬眸看向前方,本就苍白的脸色似乎愈发虚弱。但他却依旧一动不动,目光坚韧地看向着前方大殿。
那里,是父皇闭关之处!
“咳咳……”
冬日的寒风呼啸,吹得李辞宁身躯微颤,剧烈咳嗽了两声。
“殿下,要当心身子!”
跪在身后的宫女连忙焦急开口。
“无妨!”
李辞宁深呼吸一口气,摆摆手。
这时,前方屋檐下,出现了一道佝偻的灰袍身影。
“殿下,回去吧。”
略沙哑叹息的声音,劝慰着殿下。
李辞宁缓缓抬眸,看向眼前灰袍之人。
佝偻的身躯,如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弯着腰,似乎一阵风吹来就会倒下。
一张极为普通的脸,看不出任何形色。
陈昭!
父皇身边最为信任的亲信。
“陈公公,父皇呢?”李辞宁盯着他,沉声开口。
陈昭叹气道:“陛下正在闭关,不见任何人……殿下,过些日子再来吧。”
“不必了!”
李辞宁抬眸看向前方大殿,目光坚韧:“孤有重要之事要面见父皇,还请陈公公前再去通报一声!”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呢?”
陈昭深深叹气,“陛下闭关时,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这是铁令,殿下你这不是让老奴为难吗!”
“有任何后果,孤愿一并承担!”
李辞宁抬眸,缓缓盯着眼前的陈昭,眼神底仿佛有什么情绪酝酿着,他声音低沉:“孤,要见父皇!”
陈昭那枯木般满是皱纹的脸上,双眼凹陷进去,几乎看不清模样。
他沉默片刻后。
“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再去为殿下通报一声吧。”
陈昭缓缓转身,重新踏入大殿内。
李辞宁依旧跪在院中,盯着陈昭的身影消失于内殿,不喜不悲,不言不语。
……
姜府。
林江年回到府上时,已临近半夜。
府上静悄悄的,等到林江年回到小院时,发现房间依旧亮着灯火。
房门微开。
林江年走近屋檐下,来到房间门口。
“殿下?”
很快,房间里传来小竹的声音。紧接着,一袭襦裙的小竹便打着哈欠,惊喜起身迎接。
“殿下,你终于回……”
小竹走进,正要开口时,又突然停下脚步,嗅了嗅鼻息,眼睛逐渐睁大。
“殿下,你又背着纸鸢姐姐出去偷吃了?!”
小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很显然,小竹从风尘仆仆回来的殿下身上嗅闻到了别的女子残留的味道。
这香味很熟悉,也很浓……很显然,殿下今晚肯定是跟别的女子有过深入的亲密接触!
不然绝不会如此浓郁!
!!!
“会不会说话?”
见小竹瞪圆眼睛的模样,林江年将她搂入怀中,轻敲了敲她脑袋,又狠狠蹂躏了一番:“什么叫偷吃?”
“本来就是嘛!”
小竹满脸委屈的捂着脑袋:“殿下你就是出去偷吃了……府上都有纸鸢姐姐和柳叶姐姐了,殿下你还出去花天酒地……”
小丫鬟的声音明显有些委屈巴巴,又仔细嗅了嗅……没错,是个女人!
很香,肯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子!
而且身份一定不简单……小竹能闻出,对方用的胭脂很贵重。
不过,林江年可不相信。这小丫鬟跟在他身边久了,也越来越不怕他了。
以前这小丫鬟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着。再看现在,连自家殿下都敢调侃了。
哪还有半点畏惧?
以前倒是还怕林江年教训她,现在林江年说要教训她,反倒有些像是在……奖励她!
果不其然,见殿下不搭理她,小竹委屈巴巴撅了撅小嘴,但很快又兴致勃勃追问起来。
“殿下,你到底是去找哪家的姑娘了?”
“什么时候带回来呀?”
“殿下你背着纸鸢姐姐和柳叶姐姐出去偷吃……就不怕她们发现吗?!”
“……”
林江年打断了小丫鬟兴致勃勃的追问,吩咐道:“去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
“哼!”
小竹轻哼一声,嘟嘴道:“殿下你就是想消灭证据是吧!”
“小竹,你这么闲,等下来帮殿下搓背!”
听到这话,小竹脸蛋当即红了,连忙从林江年怀里挣脱开,摇晃脑袋慌张道:“不要,不要不要……”
什么搓背嘛……
分明就是借口!
殿下每次都打着搓背的旗号,但是每次搓着搓着就不对劲了!
到最后受苦受累的都是她。
不是手累就是嘴巴累……反正就是累!
她才不要!
小竹挣脱后,便一溜烟跑出房间,生怕林江年真的要抓她搓背。
不过,刚跑到房间门口,小竹又想起什么,站在门口回头:“对了,殿下,今天……你离开之后,柳叶姐姐去了纸鸢姐姐的房间……”
说到这里,小竹小脸上有些小担忧:“殿下,你要当心……”
见面了?
听到这消息,林江年并不意外,纸鸢下午时说过想见柳素一面,跟她聊聊,至于聊了什么……
“有什么情况吗?”林江年问起。
“不知道……”
小竹仔细想了想,摇摇脑袋,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没有打起来!”
……
林江年先洗了个热水澡,痛痛快快将一身风尘洗净。
同时,也将今天残留的‘犯罪证据’消灭!
接着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后,来到隔壁。
“纸鸢,睡了吗?”
房间门口,林江年照例敲门。
“没。”
房间内,传来纸鸢清冷的声音,林江年推门走进。
灯光摇曳,暖香弥漫。
屏风之后,纸鸢正倚坐在床榻上,低头看书。
上半身轻靠在床头,身上盖着被褥,身上穿着单薄的素白睡衣,一头青丝用一根素簪随意盘起,气质有种说不上来的清冷美。
瞧见林江年走进来时,她微微抬眸。注意到林江年刚沐浴过,换了身衣裳。多瞧了两眼,没说话,又重新低下头。
“这么晚了,还在看什么呢?”
林江年走近,轻笑开口,目光落在纸鸢手上的书。
原以为纸鸢像以往一样在看一些杂书,不过当目光扫视时。
“武书!”
纸鸢的手上正捧着一本武功招式秘籍,从上面的招式内容来看,这本武功秘籍来头还不简单。
“这么勤奋?”
林江年轻笑着,顺势坐在床边,轻搂着纸鸢细腰。
纸鸢没挣扎,微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想问就问吧。”
林江年脸上表情微凝,随即嘿嘿笑道。
“还是纸鸢你最懂我了!”
纸鸢移开目光,似轻翻了翻白眼,对于林江年的巴结不予理会。
“你们,见过面了?”
林江年将怀中少女抱紧了些,轻声试探问起。
“嗯。”
纸鸢的回答不冷不淡,让林江年一时间摸不准她的心思。
“如何了?”
“还好。”
林江年:“……”
还好是什么意思?
低头,盯视着纸鸢白皙的脸庞。犹豫了下,又问道:“你们,今天聊了些什么?”
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
“想。”
“我不想告诉你。”
“……”
学坏了!
纸鸢肯定学坏了……被柳素给带坏了!
“为什么?”
林江年忍不住问道。
越是如此,他越好奇今天纸鸢跟柳素说了什么。这对‘塑料’姐妹花之间,能交流点什么?
然而,纸鸢却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你可以去问她。”
纸鸢平静道:“她或许会愿意告诉你。”
去问柳素?
回头肯定是要去找她问问的,但林江年现在显然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