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的对面、大河边上的了望台上,姬旦朝着东北方看了半天,已经四十多岁的姬旦眼神已经算好的了,却也只能看得见对面人影绰绰,但那些人影具体在做什么,姬旦可就看不清了。
“你来看看,对面的情形,你能看清吗!”姬旦扭头摆了摆手,将身后年轻的随从唤了过来。
“辅相,那些人……”年轻随从了望了半天,惊呼了一声。
“那些人怎么了?”姬旦心一沉,忙问道。
“那些人……小的拿不准,太远了,不敢肯定。”姬旦的随从有些迟疑,不敢轻易下结论。
“没事,你就说吧,那些人怎么了?”姬旦急了。
“那些人……好像在往大河里跳,是想洗澡?还是想从河中游过来?”随从眼神挺好,看的比较清楚,但还是有些拿不准。
“洗澡?这大河水不洗都比洗了干净。想从大河中游过来……不是有船吗?为何不乘船。”姬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辅相,你这一说我发现了,对面的码头上怎么一条船都没有?”年轻的随从又惊呼了一声。
“一条船都没有?这可就奇了怪了。为了应对这次战事,我们可是征集了这沿岸的大小近百条船。这几日这些船来来往往地将将士们和粮草运过去,对岸怎么会没船?这边还有几条船,速派人过去看看,对岸到底怎么回事?”姬旦朝身边的随从下令道。
“是,我这就命人过去看看。”随从应了一声,转身下了了望台。
片刻功夫后,五条快船从了望台下的码头出发,一船三人共十五人朝对岸缓缓驶去。
“嘭……”
“嘭……”
“嘭……”
五条快船快驶到对岸的时候,突然,大河中溅起三股水柱,气流将五条快船掀翻。船上的人翻入水中,一阵挣扎后,几人伸着双手呼喊着,和侧翻的快船随着大河的水势一起往下游漂去。北方人,都是旱鸭子,在大河中漂不了多久,人也就溺水而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姬旦和随从眼看着五条快船消失在河面上,心中一阵抽抽。
“辅相,还要不要再试着派人过去?还有十条快船可用……”随从回过神来,朝姬旦问道。
“再派三条试试。”姬旦咬了咬牙,朝随从下令道。
“是!”随从也狠了狠心,接着去传令。
很大一阵功夫后,大河上三条快船分散开来,朝着对面又慢慢驶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姬旦听着随从拾阶而上的脚步声,头也不回,没好气地问道。
“呃……兵士们说,大河里有水鬼吃人,都不敢下水。这还是小的杀了一个抗命的兵士,才勉强将三条快船派了出去。”随从一脸无奈地朝姬旦答道。
“嗯!”姬旦对随从的处置不置可否,盯着水面上的三条船,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快看!”只见对面的岸边几个亮点闪了闪,水中快船上的兵士翻入水中,立刻不见了踪影。失去操控的船只又像前面五条快船一样,随着水流朝下游飘去。
“不妙,不妙。风陵渡渡口,难道又被大唐国的人夺回去了?可是,大唐国的军队,此刻不应该都在平城和东边吗?前几日芮国两个师突袭风陵渡渡口,指望大唐国的那点逃掉的守军反扑……”姬旦望着浑浊的大河,嘴里喃喃地说道。
“今日对岸可有派人过来?”姬旦朝随从接着问道。
“没有。自昨日傍晚,对面传回今日奭公子将和南宫括、吕他二位将军亲率大军,正式和大唐国对阵,之后便一路杀入安邑城的战情通报后,就再也没回来一个人,没回来一条船。”随从忙朝姬旦答道。
“那……昨夜直至今日,对面可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姬旦的心越来越没底。
“自昨日傍晚,大河上就起了浓雾,一直到今日午后,浓雾才转淡。所以昨天夜里到今日正午时分,对面有没有异常,着实的察觉不了。此刻已是晚食时分,听芮国的人说,没准待会雾气又会起来。”随从忙将自己了解的情况朝姬旦道了出来。
“唔……”姬旦对随从的一番话不置可否,盯着大河对岸的风陵渡渡口,沉思着。
“报……”姬旦正在思索的时刻,了望台下传来一声周国兵士的通报声。
“什么事?”随从从了望台的步梯朝下望了望,朗声问道。
“禀辅相,刚才巡逻队在岸边巡逻的时候,发现下游大河边的芦苇荡里有十多具我周国兵士装扮的尸体,另外还有一个人尚有口气,医官正在施救。”了望台下的兵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朝了望台上朗声禀报道。
“哦?快带我去看看。”了望台上的姬旦双腿发软,扶着了望台的护栏,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