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静静地站立在王信的面前,往日里的嚣张气焰此刻全然不见踪影,那份泼辣的性情也仿佛被封印起来。她整个人显得格外安静,王信对她的调侃之语她竟像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目光有些呆滞,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方。
王信见状,忽地伸出手在秦悦的后背猛地拍了一掌。这突如其来的一掌让秦悦猛地一个激灵,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吴王,刚才您说什么?” 秦悦缓缓地抬起头,眼睛眨巴了一下,目光与王信交汇的瞬间,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又立刻慌乱地低下头去。
王信微微抬起手,轻轻拿下插在秦悦头上的那朵花,仔细端详着,然后开口说道:“你看,这是一朵凤凰花。你可知道,凤凰花在秦岭以南都开不到江南。而帝都在燕赵大地上,在这附近应该没有这种花的,你这花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群正从东向西缓缓行走着,秦悦正要解释如何得到凤凰花。在这流动的人潮之中,有两位富家公子哥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其中一位眉飞色舞地说道:“兄台啊,你可知道?那清人馆的花魁今日要进行唱曲表演,而且还有精彩的舞剑呢,这么难得的盛事,我们可不能不去啊。”
另一位富家公子哥听完这话,先是呻吟了一声,似乎在犹豫,但紧接着便爽快地开口道:“那好吧,兄与弟一同前往。”
在不远处的王信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他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自语道:“我还以为他会拦着呢,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决定要去。” 说完,他转过头去,看着身旁的秦悦问道:“秦军门,你经常和叶军门在那赌坊里穿梭往来,那这清人馆你想必也熟悉,不知这清人馆到底是清馆还是红馆呢?”
秦悦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说道:“吴王殿下,标下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混迹于赌坊了。”
王信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伸手将秦悦扶起,说道:“秦军门快快请起,本王的重点不在你是否去赌坊之事,而是这清人馆。本王久闻其名,却不知其底细。”
秦悦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恭敬地回答道:“吴王殿下,这清人馆实则是清馆。虽馆中多有美貌女子,但她们大多擅长琴棋书画、唱曲舞剑等才艺。往来之人也多是文人雅士,他们在馆中以文会友,欣赏表演,并无那些腌臜之事。”
王信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今日这花魁的表演想必也是一场高雅的盛会。不过,即便如此,秦军门日后还是少去那等鱼龙混杂之地为好。”
秦悦应道:“殿下所言极是,标下定会牢记。这清人馆虽说是清馆,但毕竟是烟花之地,难免会有一些品行不端之人混入其中。我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王信迈步向前走去,秦悦跟在其后。王信又道:“本王今日想去这清人馆一探究竟,看看这花魁的表演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精彩。秦军门可愿与本王一同前往?”
秦悦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标下愿意陪同吴王殿下前往。不过,殿下身份尊贵,还望在馆中稍加掩饰,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信笑了笑,说道:“这个自然。本王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破坏了这难得的兴致。”
王信精心地为秦悦挑选了一件由青衣坊所织造的男子服饰。这是一件纯黑色的华衣,那黑色宛如深邃的夜空,神秘而又沉稳。青衣坊可是皇家织造局,其织造工艺精湛绝伦。尽管这件衣服的主色调是毫无杂质的纯黑,但在那细腻的布料纹理之间,隐隐地流转着一种独特的光彩,仿佛将万千星辰的光辉都凝聚其中,即便是在昏暗之处,也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王信微笑着示意秦悦换上这件华衣,他心中有着自己的考量。他希望秦悦能够女扮男装,以一种全新的形象与自己一同前往清人馆。秦悦虽然有些羞涩和犹豫,但在王信的鼓励下,还是缓缓地穿上了那件纯黑华衣。
当秦悦穿戴整齐后,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发生了变化。她原本的就所剩不多的女子娇柔被那身华服所赋予的英气彻底掩盖,那身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合身,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王信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样的秦悦与自己走在一起,定会吸引不少目光,但同时也能掩人耳目,让他们在清人馆的行程更加顺利。
王信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门去,不经意间,他的目光突然被一匹骏马吸引住了。那正是秦悦刚刚得到的骏马。只见这匹马高大而健壮,浑身的毛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
王信带着几分好奇缓缓走近,他抬起手轻柔地摸了摸马的脑袋。那匹马温顺地晃了晃脑袋,轻轻打了个响鼻。王信一边轻抚着马,一边赞叹道:“这匹马着实不错啊,看它这模样、这体态,估计是西域的良种。”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秦悦,继续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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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悦笑盈盈地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马的脖子,说道:“这马大名唤作玉兰白龙马,不过我也给它取了个名字。”
王信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悦,问道:“哦?那你给它取的什么名字?”
秦悦眨眨眼睛,俏皮地说道:“我叫它玉玉。简单又亲切,我这么叫它,它似乎都能听懂我的话,特别有灵性。”
王信听后,又摸了摸马的脑袋,笑着说道:“玉玉,这名字挺可爱的。这玉兰白龙马确实通人性,想必它与你之间已经有了独特的默契。”
此时,玉兰白龙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与王信对它的喜爱,它欢快地扬起蹄子,发出一阵嘶鸣。
王信微微一笑,转身走向马厩,不一会儿便拉出了他的赤菟追风马。这赤菟追风马高大威猛,浑身的肌肉线条流畅,毛色如火焰般耀眼,散发着一种王者之气。
玉兰白龙马原本还在欢快地甩着尾巴,可当它看到赤菟追风马出现的那一刻,它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它开始不安地踏着蹄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随着赤菟追风马一步步靠近,玉兰白龙马的恐惧愈发明显。它就像是见到了一群凶猛的老虎一般,浑身颤抖着。它的呼吸变得急促,试图拉开与赤菟追风马的距离。
秦悦惊讶地看着玉兰白龙马的反应,她连忙轻抚着马脖子,试图安抚它的情绪,说道:“玉玉,别怕,别怕。”
王信看到玉兰白龙马的表现,心中有些意外,但也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看来在赤菟面前,玉兰白龙马确实不够看啊。赤菟追风马可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可不是一般的马能比的。”
秦悦轻轻抚摸着白龙马的鬃毛,试图安抚它那有些慌乱的情绪,同时抬起头,神色恭谨地对王信说道:“王爷如真龙,标下如燕雀;这马儿之间似乎也是如此。王爷您的赤菟马,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霸气,那气势自然是要比标下的白龙马雄浑得多。”
王信一听,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立刻开口说道:“秦悦,慎言!本王纵然有些许能力,但也只是臣子。本王如真龙,那陛下又当如何自处?你今日这番话,可真是如燕雀般目光短浅了。切不可再胡言乱语,以免引来祸端。”
秦悦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连忙单膝跪地,惶恐地说道:“王爷教训的是,是标下失言了。标下一心只想着夸赞王爷,却未曾考虑周全,犯下如此大错,还望王爷恕罪。”
王信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悦,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叹了口气,说道:“秦悦,你起身吧。本王知道你并无恶意,但在这宫廷之中,一言一行都需谨慎。祸从口出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秦悦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垂着头说道:“标下明白,日后定当谨言慎行。”
王信又看了看依然有些不安的白龙马,说道:“这马虽有些畏惧赤菟追风马,但它也有它的长处。每匹马都有其独特之处,就如同人一般。你不必过于介怀。”
两人骑着马,马蹄声在街道上有节奏地响起,不多时便来到了热闹非凡的清人馆前。正巧在这馆前遇到了大国手刘陈誉。刘陈誉一眼就认出了王信,刚要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行礼,王信反应极快,连忙伸手拦住了他,压低声音说道:“不可暴露我的身份。” 刘陈誉也是个极为机灵的人,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马上改口说道:“原来是吴兄弟,还有秦兄弟,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们二位,你们来这里是所为何事呀?”
王信神态自若地回答道:“不过是来听听曲子,看看那精彩的舞剑表演罢了。” 看到刘陈誉如此识趣、懂事,王信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刘陈誉留意到了王信的笑容,也笑着应和道:“吴兄弟真是好兴致啊,请进,请进。我倒是很好奇,不知吴兄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刘陈誉说完这话,立刻转头对在门口招揽客人的女子大声说道:“快去把妈妈叫出来。” 不一会儿,老鸨就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刘陈誉对老鸨说道:“妈妈,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吴兄弟和秦兄弟,你可要给他们找个好姑娘陪着。” 秦悦见状,凑到王信的耳边小声说道:“在这清人馆有个规矩,进来之后得先找个姑娘,让姑娘领着你进去。”
王信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对老鸨说道:“妈妈,给本…… 公子把花魁叫来。” 老鸨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呀,公子,今天嫣语姑娘要上台表演呢,等她下了台再和公子您快活,您看这样可好?”
他们各自挑选好了姑娘,便在馆内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中间摆着一张精致的棋盘,王信和刘陈誉相对而坐,开始对弈起来。
王信执起一枚棋子,目光在棋盘上扫视,思索片刻后落下,那姿态沉稳而自信。刘陈誉也不甘示弱,双眼紧紧盯着棋局,手中的棋子不时地落下,与王信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智力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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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悦则像是完全放开了一般,像个真男人那样与他挑选的姑娘调笑玩闹。那姑娘娇笑着,时不时地用手帕轻轻拍打秦悦的肩膀,秦悦则爽朗地大笑,还时不时地讲些在战场上的趣事,逗得姑娘花枝乱颤。
王信在棋局间隙,抬眼看到秦悦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同时也有些感慨秦悦的适应能力。刘陈誉顺着王信的目光看去,也笑了起来,说道:“秦兄弟倒是真性情,在这清人馆里也能如此自在。”
王信笑着回应道:“他这人啊,到哪儿都能找到乐子。” 说罢,他又将注意力转回到棋局上。
在那棋局的旁边,有一个服装略显脏乱的小女孩。她正跪在地上,认真地擦拭着地板。那小小的身影在棋盘边忙碌着,然而她的目光却被王信和刘陈誉那紧张而精彩的棋局深深吸引住了。
王信在对弈的过程中,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只见她一会儿从左边挪到右边,一会儿又从右边挪回左边,那小脸上时而露出疑惑的神情,仿佛遇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时而又呈现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仿佛突然解开了心中的困惑。王信的目光在小女孩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涌起了一丝好奇,他看着这个小姑娘,温和地开口问道:“小姑娘,你可会下棋?”
小女孩抬起头,她那纯真的眼睛望着王信,毫不犹豫地说道:“刚才我还不会,但是现在我会了。” 王信听到小女孩如此自信的回答,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说道:“哦?那好,你我对弈一局,看看你到底会不会。”
小女孩听了王信的话,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在棋盘对面坐了下来。
棋局开始,王信一开始并未将小女孩放在眼里,依旧按照自己惯常的下棋思路布局,落子如飞,气势汹汹。然而,小女孩却不慌不忙,她每落一子都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那稚嫩的小手稳稳地将棋子放在棋盘上。
随着棋局的推进,王信渐渐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小女孩布下的棋局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的棋子慢慢困住。王信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下棋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每一步都要思考良久。
反观小女孩,她的神情依旧淡定自若,眼睛里透着一种超越她年龄的沉稳。她的棋子就像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棋盘上步步紧逼。
到了棋局的后半段,王信的局面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他左支右绌,试图挽回败局,但小女孩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最后,王信无奈地看着棋盘,他知道自己已经输得很彻底了。
王信苦笑一声,说道:“没想到我今日竟会败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下。” 小女孩站起身来,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说道:“大人棋艺高超,只是一时疏忽罢了。” 她的语气虽然稚嫩,但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度。
王信一脸懊恼地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心中满是不甘。他转过身,对着刘陈誉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是国手,你来跟她下。”
刘陈誉喊出:“大列国手,帝都笑话!” 他的脸上满是自嘲与震惊。说完这句话,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对面的小女孩。
王信听到刘陈誉这般感慨,心中更是一沉。他知道刘陈誉这是在棋局中也遭受了巨大的挫折。
王信带着满心的困惑缓缓走了过来,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棋盘上那已经定格的棋局。仔细观察一番后,他惊讶地发现小姑娘的下棋手法看似毫无章法,却隐隐有着一种奇特的规律,仿佛是在有规矩地胡来。在这样奇特的棋路面前,输给她似乎也变得能够理解了。于是,王信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询问道:“小姑娘,你究竟是如何学会下棋的?”
小姑娘抬起头,那纯真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杂质,她脆生生地回道:“这棋盘放在这里混久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有你们两位来下棋,就是刚才看你们两位下棋,我就学会了。” 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她的话却让王信等人震惊不已。
刘陈誉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眨眨眼睛,有些懵懂地说道:“我没有自己真正的姓名,在这里大家都叫我飞燕。今年九岁,在这里打杂换饭吃。”
王信皱了皱眉头,他让身旁伺候着的女子去把老鸨叫过来。那女子应了一声,很快就把老鸨领了过来。老鸨一脸谄媚地赶紧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王信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这个小姑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说道:“这姑娘,这姑娘……”
还没等王信把话说完,那老鸨子就火冒三丈,她快步走上前去,抬手就给了这小姑娘狠狠的一巴掌,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你这浑身脏兮兮的样子,怎么有胆子跑到这里来,快给我滚到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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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信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立刻厉声制止老鸨子,大声说道:“住手!把她给本…… 公子好好洗干净,再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等我走的时候,我要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