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阴阳怪气道:“被女人追爽不爽?从前趾高气昂让你滚的人,现在像条狗似地跟在你身后,你心里痛快得要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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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追上了,她轻轻拉住修逸的手,却被他甩开。
修逸冷淡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昭昭被他眼神刺到了,炸毛猫似地答道:“想来就来了,行不行!”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把我当什么东西。”
说罢他又闷头往前走。昭昭跟上去,心里骂道,臭男人装什么装?
她虽然没追过男人,但她晓得,能说上话就代表有戏。男人嘛,缠一缠哄一哄就到手了。
“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非要我说想你了才行?”昭昭嘀咕道,她掏出何必买的几颗漂亮珠玉,一股脑塞进修逸手里:“我没钱,这是何必买了让我哄你的。”
修逸瞧了瞧掌心的东西:“这些东西满打满算不过五百两,你连五百两都不舍得给我花?”
昭昭愣住:“我没带那么多钱……”
修逸冷笑道:“便宜玩意儿也没见你买给我。也对,我哪配花你的钱?”
昭昭呆在原地,修逸把东西塞回她手里,转身就走。听到昭昭又跟上来了,他脸上故作的冷漠褪去,嘴角忍不住扬起。
她说得没错,他心里痛快死了。
昭昭猜不到他的心思。她觉得自己当真没诚意,像个空手套白狼的登徒子,凭花言巧语骗好人家的黄花大闺女。
越想越觉得自己错,方才的底气已经没了。
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一次次越过衣摆,一边觉得她不该来自取其辱,一边又不撞南墙不回头,舍不得走。
“等我这趟赚了钱,送好东西给你。何必说你总抢他的刀用,可怜巴巴的……我以后请云州最好的匠人打柄刀给你,比何必那柄更锋利更漂亮。”
修逸心想,傻不傻?他若是有了自己的刀,一定舍不得拿它去杀人,更何况还是昭昭送的……理应放在藏书阁,高高地供起来才对。
昭昭低着头走路,没发现他的步子已经慢下来了,闷闷地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忽然来找你?我最近很不开心。”
这阵子昭昭强装无事,此时一开口,种种情绪冲得她鼻子酸:“我报官上诉,衙门借我的状子害人,接连祸害了十几户人。小多说我做错了,我死鸭子嘴硬不承认,绷着脸跳下车就跑了。”
“我去报复那个让我叫干娘的小妾,原本只想打她一顿了事,却让她被下人上了身,她家老爷为了面子将她活活打死……碗口粗的杖子砸在她身上,像捣肉一样,尸体都快被砸扁了……我呆呆地看着,心想她罪不至此,这不是我想发生的事。”
“我花钱雇人帮我寻仇,结果那畜生被傻女人护着,还拿傻女人的命威胁我。我原本没顾忌傻女人的死活,可她女儿磕头求我,我又心软了,放那畜生和傻女人走。我带着她女儿一路追,她女儿哭着说我是灾星……我又被踩到尾巴了,把她女儿丢下就走。”
“最后那畜生把傻女人杀了。我的心软没能救回一条命,反倒成了妇人之仁,放走了一个万万放不得的人。”
昭昭的头越来越低:“我在想,到底是我做事的方法不对,还是我的确是灾星?我早就下定决心要试着当个好人,为什么做出来的全是错事?很多时候我的本意并非如此,偏偏就是会导致无辜的人丧命。我觉得自己好像躺在蚂蚁堆里,随便动一动,就会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我现在还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商人,那将来呢?我一心往上爬,却从来没想过,一个德不配位的人爬得越高,带来的祸患就越大……”
昭昭不知自己何时哭的,她揩了把泪,闷闷道:“我没有家人,很快也要没有朋友了。小多和我在一起十几年,我原以为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可现在连他也厌恶我了……我答应他,等这趟买卖结束,就拿钱让他走,既然看不惯我,那就分道扬镳吧。”
修逸停下步子,昭昭也停下。
她一点点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起来哭:“你送我的印章我用了八层盒子锁起来,我跟自己重复虞妈妈总念叨的话,男人都爱糊弄人,吃到嘴里了就不认……你装模作样,暗搓搓地勾引我,我能不知道吗?可我敢当真吗?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昭昭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沉香味,越发放肆地哭起来,呜呜咽咽的,像是在发泄。
等她哭够了,抽抽地打着嗝,半跪在她面前的修逸才一脸认真地开口了:“我是什么身份。”
“你是世……”
“我谁也不是。”修逸垂下单薄的眼睑,“你在失意的时候看到狼狈的我,会不会嫌我没用?”
“你瞧见我狼狈的时候更多,你嫌我没用了吗。”昭昭望着他,“而且我知道,你既然还敢和他比,就是觉得自己将来还能赢回来。”
修逸抬起衣袖给昭昭擦泪:“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
“你以为我想来?大半夜的骑马赶路,吓得我心惊肉跳。”昭昭红着眼睛,笑得很难看:“但在遇上了很多污七八糟的事情后,我看到印章上的那朵小花,心里的弦忽然就断了……我的感动是不是很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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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逸叹了口气,转过身将背露给昭昭:“上来。”
昭昭趴上去,搂着他的脖子,用手扒开他的衣领看自己留下的牙印,有些傻气地问:“是不是一辈子都消不掉?”
“消掉了你再补。”
昭昭在他肩上蹭了蹭脸,没敢问出心里那句话,拐弯抹角道:“那要是将来你娶妻了,她问你这是谁留下的,你怎么答。”
她贴着修逸的背,近得好像两具身体里只有一颗心在跳,砰,砰,砰……她觉得自己头顶似乎有把快落下的刀,又觉得天空马上会有烟花盛放。
像是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她听见修逸冷静地说:“我会告诉她,十七岁那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