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县令瞟了眼那几箱白花花的银子,冷笑道:“你如何证明?”
难道这银子上面还能刻名字不成?
昭昭用手抓了一把箱中的碎银,道:“我们楼里姐儿们的身价大多都在一两到二两,您可以称一称,这箱中的碎银是不是都在这个重量。”
师爷抓一把,掂了一掂,他是摸惯了银子的老手,一下便知这是有备而来:
“是又如何?难不成天底下相同重量的银子都是你家的?”
昭昭微笑,随便拿起几块碎银递给师爷:“您仔细瞧瞧?”
师爷定眼一看,竟发现上面竟都有压出的五星梅花点。
“我们楼里的妈妈是个谨慎的人,她收钱入库前会用烟枪杆在银子上戳下印记。”
昭昭从袖中掏出一杆旧烟枪,杆尾的梅花雕体果然能和碎银子上的梅花点对上:
“过了她手的钱都有这毛病。”
师爷皮笑肉不笑,正要说妓女们投钱时没立字据,却见昭昭小手一抖,竟摆出了一张契纸,上面写着赵四借钱多少多少。
虽是连夜伪造的,可昭昭一脸坦荡地笑了笑:“前面忘记拿出来了。”
若是平时正常上诉,衙门定会把这事压下去。可眼下众目睽睽,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舞弊。
谢县令用眼刀子杀着昭昭,记住了昭昭的模样,道:
“既然如此,凡是有印记的碎银都物归原主,没有的都充公,退堂!”
终于把事了结,谢县令起身往侧门走去,替他开门的衙役却一脸为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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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门不知道被哪个小兔崽子上门闩了,您得走正门出去……”
听到他要从正门出来,百姓们摆凳子的搬凳子,抬屁股的抬屁股,下树的下树,嘈嘈杂杂乌烟瘴气。
谢县令心中大骂晦气,他平素装出一副父母官的样子,实际上连看一眼百姓都嫌脏眼睛,更别说和百姓挨近了接触。
师爷附耳过来,说这次是被人算计了。
谢县令不耐烦地点点头,刚要吩咐下去将带头的几人找理由抓进狱里,胸前就猛地一阵冰凉。
起初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泛着白光的是什么东西,直到看见刀柄,看见谢姝饱经风霜枯朽如树皮的脸,才吐出一口鲜血明白了所有:
“你……”
按理说她本该被看押在后衙,现在却浑水摸鱼到了这里。
谢姝哈哈大笑起来,如有疯癫,如有欣喜,她将刀抽出自己父亲的胸膛,作势还要多砍几刀。
“拦住她!”
师爷抱住谢县令,用手捂着他鲜血淋淋的伤口,慌忙吼道:
“保护大人!把在场所有人都逮了!”
人群惊慌四散,衙役们只能逮住谢姝,她被摁在地上,一双得意的笑眼死死地衔住谢县令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
被玷污又如何?未婚先孕又如何?
她恨阿婥背叛她,恨赵四欺辱她,可亲手把她推下深渊的人却是打着礼教大旗杀她的父亲。
终于,大仇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