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仓库空虚,将士们的战后奖赏和抚恤又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微臣只怕..."
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苦涩难当的户部左侍郎毕自严终是硬着头皮,将心中想法宣之于口。
他虽是不通行伍,但也清楚朝廷于永宁驻军的意义之大,但太仓库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粮了。
在过去的一年间,凭借着天子的"内帑",他好不容易才陆陆续续补齐九边将士和各地卫所官兵们被拖欠多时的军饷。
难道,在永宁设立兵备道,也要靠天子的私房钱?
听得此话,首辅方从哲等人便是幽幽一叹,而兵部尚书王在晋则是紧握双拳,同样是愁容满面。
这便是朝廷每逢战乱,便愿意征召土司的原因所在,毕竟这些土司们随同作战,并不需要朝廷负担其军费开支。
"无妨,此事朕自有办法。"
出乎暖阁内所有群臣的预料,对于这个最为"焦灼"的问题,案牍后的天子竟是没有露出丝毫为难之色,反倒像是早有预料一般,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陛下,提高赋税并非长久之计,切不可因小失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户部左侍郎毕自严突然惊声尖叫道,眼中的慌乱更甚。
自永宁宣抚使奢崇明起兵叛乱的消息传回京师之后,他便是详细调查了永宁宣抚司在过去十数年向朝廷缴纳赋税的情况,并且从中意识到奢崇明"拥兵自重"的原因所在。
这位野心勃勃的土司居然"欺上瞒下",以朝廷的名义,屡次向治下百姓提高赋税,借此筹措军粮辎重,并将矛盾转移至朝廷身上。
正因如此,在奢崇明起兵之后,方才有数万夷人慕名来投,乃至于所向披靡,兵临成都府。
难道天子是打算继续保持奢崇明昔日定下的赋税,对当地夷人采取高压统治?
此举势必会进一步激化朝廷与当地夷人之间的矛盾呐!
见毕自严如此言说,即便是对于"驻军"态度最为坚决的兵部尚书王在晋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迟疑之色。
陛下此举,有待商榷呐!
"卿家误会了!"见面前的心腹肱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案牍后的朱由校不由得摇了摇头,表现颇为无奈:"朕没有这个意思。"
"还请陛下解惑。"闻言,户部左侍郎毕自严脸上的狐疑之色更甚,并不由得提高了些许声音。
他实在想不到,面前的天子该如何解决这个令他都有些焦头烂额的问题。
"叙州府乃三省交通枢纽,地理位置十分险峻。"
"自有四川当地的富绅豪商愿意慷慨解囊..."
无视了毕自严愈发不解的眼神,朱由校脸上的笑容更甚,下意识看向窗外,意有所指的说道。
很显然,朱由校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并不能够让毕自严满意,只是未等他出声追问,便觉得有人轻轻推了推自己的臂膀。
下一秒,兵部尚书王晋沙哑的声音便在其耳畔旁响起:"成都,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