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万胜!"
也不知是由谁打头,略显沙哑的呼喝声于充斥着喊杀与惨叫声的叙州城头响起,早已筋疲力尽多时的官兵们近乎于肌肉记忆一般,不断耸动着手中的长枪。
但对于夷人迎面而来的刀兵,他们却没有多余的力气闪避,只能勉强避开要害,靠着身上的甲胄硬扛。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又有数名官兵倒在了血泊之中,但其嘴角却挂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城外的狼兵军心已是乱了,他们坚持不了太久了。
"快撤,快撤!"
"梁王下令撤退了!"
随着涌在城头上的狼兵们死伤殆尽,于叙州城外不断拉弓射箭和作势要攀登的狼兵们终是在身后将校歇斯底里的呼喝下恢复了一丝理智,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一脸惊恐的瞧了瞧周遭如人间炼狱般的战场以及千疮百孔多时,但仍巍然不动的叙州府城之后,城外的狼兵们便是哀嚎一声,不管不顾的朝着后方逃窜。
其中更有甚者,居然将手中兵刃胡乱一丢,好似丧家之犬一般,慌不择路的朝着叙州府两侧的大山跑去,使得军阵后方的夷人将校暴跳如雷,但却没有半点办法。
兵败如山倒。
叙州城外的形势瞬间颠倒,叙州城中的官兵们顾不上庆祝劫后余生,也无心理会城外乱糟糟的人群,皆是瘫坐在被鲜血浸透的青石砖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反应大不相同。
"居然真的退军了.."
剧烈的喘息声中,不知何时受了伤的叙州知府洪承畴也是一瘸一拐的行至早已坍塌的城垛前,朝着城外不断撤退的狼兵们低喃道,其身旁分别是神枢营武臣黄得功以及老将童仲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城外的"梁王"奢崇明本就在成都城外无功而退,今日又在功败垂成之时,主动鸣金收兵,可以说彻底丧失了战机。
来日,奢崇明纵使能够卷土重来,也绝不会有这般威势了。
"大人,是咱们的援军到了.."
神情恍惚之间,洪承畴的耳畔旁便是响起了神枢营武臣黄得功如释重负的低吼声,其目光也随之朝着城外的天际线望去。
果不其然,正如黄得功所说的一样,本是一望无际的天际线上突然涌现了一道黑影,声势颇为浩荡。
"但这旗帜,为何是夷人的?"老将童仲揆同样注意到了城外的异样,并微微眯着眼睛,有些不解的低喃道。
他虽是上了年纪,老眼有些昏花,但还不至于将大明军中广泛使用的军旗颜色看错。
"呵,估计是夷人降将。"
不待洪承畴多想,黄得功信誓旦旦的声音便在城头上响起,引得周遭将士们稍有忐忑的内心重新安定下来。
西南土司本就畏威而不怀德,这奢崇明虽是在起兵之初攻城掠地,无往而不利。
但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后,却屡战屡败,尤其是在"太子"奢寅伏诛之后,军心涣散的愈发严重。
此等局势之下,估计其内部也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哗变"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