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作一团的的北城头,行动不便的四川总兵林兆鼎望着城外好似群魔乱舞的永宁叛军,脸色十分凝重。
与往日的"悍不畏死"所不同,这些狼兵居然还能保持着足够的理智,眼见得强攻成都无果,便主动放缓攻势,躲在张牙舞爪的盾车之后,利用其兵力的优势,不断拉扯着躲在城垛后的官兵们。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手忙脚乱的官兵们因躲闪不及,被城外射来的流矢所击中。
虽说仗着身上甲胄的保护,夷人这些质地偏软的箭矢无法伤及官兵的要害之处,但却对士气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若是再不想个法子,高不可攀的成都府恐怕真的有沦陷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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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让白杆军的儿郎们上场吧,兄弟们顶不住了。"借助手中长枪为支撑,身材魁梧的林兆鼎一瘸一拐的行至角楼附近,朝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四川左布政使朱燮元请求道。
他不明白,为何城头上明明有数千名骁勇善战的白杆军士卒,但眼前这位临危不乱的藩台大人却始终令其按兵不动,从而直接导致了战场形势的一边倒。
听得此话,朱燮元虽然不发一语,但其满是褶皱的脸皮却是为之一抽,犀利如刀的眸子死死盯着城外的永宁叛军,似是在衡量着什么。
"秦将军?!"眼见得朱燮元不为所动,心急如焚的四川总兵转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白杆军主帅秦良玉的身上。
只要白杆军的将士们上阵厮杀,必然能够极大缓解城头官兵们所面临的压力,继而令城外的叛军无功而返。
"报!"
就在朱燮元和秦良玉四目相对,似是打算给眼前满脸不解的四川总兵出言解释的时候,便听得一道气喘吁吁的呼喝声于阶梯处响起。
"启禀藩台大人!"不待眼前如临大敌的四川总兵出言询问,满脸急切的传讯兵便是跪倒在地,简洁明了的禀报道:"西城门外的夷人突然加紧了攻势!"
"兄弟们快要顶不住了!"
轰!
闻听此话,本就心急如焚的四川总兵林兆鼎只觉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
这重兵把守的北城门已是令儿郎们捉襟见肘,其余城门处的叛军也加紧了攻势?
"他们可有云梯等物?!"
没有理会满脸死灰的四川总兵,迟迟不发一语的左布政使朱燮元终是有了反应,其略显有些颤抖的声音猛然响起。
"有!有很多!"没有丝毫的迟疑,满脸惊惶之色的传讯兵便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眸子中充斥着溢于言表的恐惧。
此话一出,四川总兵林兆鼎再也维系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完了,完了.."
如若只是叛军攻势凶猛也就罢了,居然还提前准备了攻城云梯?这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呐!
但与失魂落魄的四川总兵所不同,朱燮元则是下意识的与身旁的秦良玉对视了一眼,苍老的脸颊上隐隐有些释然。
没有向眼前的传讯兵解释太多,朱燮元不顾周遭将士的阻拦,执意行至城垛后,凝神观瞧着城外夷人军阵。
顺着其目光瞧去,本是井然有序的夷人军阵中突然有些杂乱,旋即数千军马便逆着日头疾驰而出。
"秦良玉听令!"待到亲眼瞧见了城外叛军的动向之后,临危不乱的朱燮元果断的做出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