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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明开国勋贵之首,魏国公府自然坐落于南京城中最为核心的位置,府中随处可见前朝古物,奢华程度纵使比之皇宫大内,也是丝毫不让。
府邸深处的偏厅内,当代魏国公徐弘基身着一身轻便的常服,表情似笑非笑的盯着厅中翩翩起舞的歌姬们,修长的手指不时伴着角落处响起的丝竹管乐声,轻轻打着节拍。
虽说早在万历二十三年的时候,他便子承父业,顺利袭爵魏国公,并于日后担任南京守备,节制南京大营,但他却并不喜欢"舞刀弄枪",一年到头都去不了几次城外的军营,反倒是颇为"热衷风雅",府上养着不少歌姬乐手。
半晌,随着悦耳的丝竹管乐声渐渐停滞,魏国公徐宏基苍白的面容上终是涌现了一抹满意之色,并扬声道:"这曲不错,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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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偏厅内惴惴不安的歌姬乐手们顿时如释重负,随即便是忙不迭的叩首谢恩,而魏国公徐宏基则是笑容满面的享受着眼前乐手歌姬对其的恭维。
直至众人先后退出之后,徐宏基方才隐去了嘴角的笑容,并随手拿起了刚刚被他搁置在一旁的信件,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同为大明勋贵,他魏国公府虽然远在南京,与京师的勋贵并无太多来往,但逢年过节的,却也会互致书信,彼此问候。
故此,徐宏基倒是一眼便瞧出了手中这书信乃是成国公朱纯臣亲笔所书,只是这内容却令他有些嗤之以鼻。
与前些时日,抚宁侯朱国弼亲自所书的书信内容大多相同,这成国公朱纯臣于信件中言说,幼龄即位的天子野心勃勃,在整饬宫中禁军之后仍不收手,已然将主意打到了京师大营的身上。
同时,朱纯臣还不忘在信件中"危言耸听",声称天子在整饬京营之后,或许便会紧接着整饬南京大营,届时南京所有勋贵均无法置身事外。
对于成国公朱纯臣的言外之意,深谙人心的魏国公徐宏基了如指掌。
无非是希望他能够在南京城外的军营中搞出些"动静",从而令小皇帝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呵,一惊一乍.."
嗤笑一声过后,魏国公徐宏基便是随手将信件扔至角落处的火盆,目视其化为灰烬。
天子想要整饬南京大营?真是天大的笑话。
且不说这圣旨能否到得了南直隶,就算那小皇帝不知天高地厚,京师那些文官也不会坐视其"胡作非为"而无动于衷。
不过是自幼被养于深宫中,侥幸白捡了皇位的幸运儿罢了,也敢对南直隶指指点点?
心中嗤之以鼻的同时,魏国公徐宏基对于成国公朱纯臣等人也隐隐有些不屑。
当真是靠着"靖难之役"方才骤然富贵的幸进之臣,就此等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值当京师那些勋贵人人自危?
小孩子嘛,不听话的时候,吓唬吓唬也就好了。
望着外间逐渐被黑夜所笼罩的庭院以及突然亮起的灯火,魏国公徐宏基心中突然火热,随即止住了作势要朝着后宅迈去的步伐,转而朗声吩咐道:"吩咐下去,本公要夜游秦淮河。"
听说小皇帝要大婚了,由礼部和内监共同操办,于全国各地选取"秀女",却不知这些家世清白的"秀女"和秦淮河畔的清倌人相比,谁在姿色上更胜一筹?
"公爷,夜游秦淮河!"
见魏国公徐宏基突然来了兴致,一直默默跟在其身后的老管家赶忙朝着外间招呼一声。
这阖府上下数百人,自是有人负责安排一切。
不一会的时候,及至魏国公徐宏基在众人的簇拥下,行至府邸正门的时候,一架奢华的马车已然稳稳停靠在街道上,四周还有数十名身着各不相同的随从,有的人腰间还系有棍棒。
望着眼前众人敬畏的眼神,魏国公徐宏基心情大好,全然将刚刚书信的内容忘于脑后,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在悠悠回荡。
天子可怜呐,一个毫无自由可言的可怜虫,又能玩些什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