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怕就怕天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宫中的腾骧四卫只是一道开胃菜,"
"天子的最终目的,当是西山脚下拥兵四十万的京师大营。"
哗!
好似一阵风掠过,书房中的诸多勋贵脸上均是涌现了惊怒之色,更有甚者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空气中的温度都好似下降了不少。
正如抚宁侯朱国弼所说,他们这些勋贵眼下之所以不约而同齐聚英国公府,不就是怕天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永乐年间,京师三大营兵力登记在册共计四十万。
虽说在"土木堡之战"中,正值巅峰的京营遭受到灭顶之灾,但朝廷仍是花费重金,重建京师大营。
只不过随着军权被移交兵部,在外朝诸多大臣心照不宣的操纵之下,兵部和户部便逐渐削减军饷,以至于最后发饷不足五成,但饶是如此,京师三大营理论上也当有可战之兵二十万。
可如今的"京营"现状究竟是何等模样,在场的诸多勋贵却是心知肚明,莫说二十万可战之兵,只怕连五万兵丁都凑不出来,其中还包括不少"老弱病残"。
至于空缺的十五万"兵役",自是在百余年间的时间里,被在场的诸多勋贵瓜分一空。
对此,朝中的衮衮诸公们始终保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甚至在暗中推波助澜,只为借此"削弱"皇权。
"诸位,"见周遭众人沉默不语,似是瞧清楚利弊,抚宁侯朱国弼便是得寸进尺的说道:"诸位,我等绝不能坐以待毙呐!"
前些天先帝殡天,他们这些勋贵坐镇京师九门,确保新帝顺利继位,天子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秋后算账"?
抚宁侯朱国弼越想越是不忿,脖颈上的青筋都随之暴露,魁梧的身躯也是轻轻颤抖着。
"抚宁侯,你放肆!"
见一向在京师"贪财好色"的朱国弼竟敢危言耸听,嘴角始终噙着淡笑的英国公张维贤顿时变了脸色,如惊雷般的咆哮声也在书房中炸响。
这抚宁侯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他的面大放厥词,真他这位英国公不存在吗?!
英国公张维贤无论是年龄还是地位都远在抚宁侯朱国弼之上,此时见其震怒,朱国弼心中纵使有所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缩了缩脖子,惺惺回到了座位。
"国公息怒,是本侯失言了。"
在书房中诡异的气氛中,抚宁侯朱国弼言不由衷的拱手认错,但其闪烁着异样光彩的眸子,却是不由自主望向周遭的勋贵。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京营积弊百余年,关于军中"占役"的情况,在场勋贵几乎家家有份,毕竟自"土木堡之战"过后,他们这些勋贵便渐渐沦为吉祥物一般的存在,若是不利用手中所剩不多的职权捞些银子,拿什么养活一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