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自有郑贵妃帮您..."
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选侍在入宫之前,倒是看过几本书,对于昔日魏武帝曹操的所作所为也是有所了解。
不由自主的,李选侍便是回想起几日前她在翊坤宫面见"郑贵妃"的时候,郑贵妃有意无意间曾向其提起,声称皇长子年幼,当以读书进学为主,不宜分心国事的言语..
李选侍越想越是心动,脑海中的慌乱与惊恐也渐渐消失不见,转而渐渐有了主意。
无论结果如何,都应抢在外朝的大臣之前,将朱由校控制在手中。
若是任由朱由校顺利继位,则万事休矣。
"朱由校那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面容娇艳的李选侍便是眼神冰冷的看向满脸谄媚之色的魏朝。
"不劳娘娘费心,奴婢这就前往慈庆宫传旨.."一切尽在不言中,魏朝匆匆领命而去,知晓自己早已没有了半点退路,只能陪这女人一条路走到黑。
气氛如冰雪般冷凝的乾清宫暖阁内,已有宫娥内侍像是得到某种指示一般,将殿内明黄色的装饰撤下,转而以素色替代。
一直默默陪伴在泰昌皇帝御塌前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也在悄无声息间离去,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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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庆宫外,皇长子朱由校一行人才刚刚迈出殿门不久,便是径自撞见了气喘吁吁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
轻轻摆手,止住眼前作势便要跪倒在地的老太监,皇长子朱由校略有些意外的询问道:"王伴伴不在父皇灵前伺候,为何在此处.."他已是将王安脸上的泪痕尽收眼底。
"殿下,老奴来此实在是有要紧事要告知殿下呐,"见朱由校如此言说,老太监王安的脸上便是涌现了些许痛苦之色,声音中也是重新出现了哭腔:"魏朝那狗东西,似是与选侍有所图谋,殿下眼下切莫前往乾清宫呐。"
泰昌皇帝一生命运多舛,就连龙驭宾天之后都不得安生,竟然有人不顾其尸骨未寒,妄图犯上作乱。
听得此话,太子朱由校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慌乱和意外的神色,只是默默握紧了腰间所佩戴的长剑。
见状,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叩首道:"殿下,不至于此呐,此举实在是有碍您的名声呐.."
"殿下只需等英国公等顾命大臣进宫,些许宵小自是不敢螳臂当车.."
兴许是怕朱由校冲动之下,采取某种过激行为,从小到大亲自看着其长大的王安赶忙诉说利弊。
"王伴伴放心,孤心中有数。"轻轻搀起眼前的司礼监秉笔,朱由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闻言,老太监王安先是一滞,随即便略有些错愕的盯着眼前眼眶有些黝黑,但却并无太多疲倦之色的皇长子。
虽然仅仅是两日不见,但他却猛然觉得眼前的皇长子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奴婢,见过殿下.."就在王安沉默不语的时候,便听得一道有些急切的呼喝声在其耳畔旁响起。
抬眼望去,正是曾在其门下当值的太监,魏朝。
"魏伴伴来此何意?"摆了摆手,止住作势便打算出声的司礼监秉笔,朱由校故作不解的朝着眼前太监问道。
"敢叫殿下知晓,陛下已是驾崩,选侍让殿下即刻前往乾清宫,为陛下守孝。"虽然不清楚身旁的王安向眼前的皇长子透露了什么,但自知已是穷途末路的魏朝只能硬着头皮道明来意。
"既如此,伴伴便在前方带路吧,本宫这就去为父皇守孝。"在魏朝叩首行礼的刹那,朱由校的眼眸深处涌现了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杀机。
这上蹿下跳的狗奴才,该死。
"遵旨。"听闻朱由校如此言说,魏朝顿时如释重负,躬身于前方引路,嘴角却是涌现些许不屑。
果然不出他所料,生性怯懦的皇长子只能像往常那般唯唯诺诺,对李选侍俯首听命。
只要待其行至乾清宫,大事可成!
想到这里,魏朝便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够抢在外朝大臣进宫之前,先行将朱由校"护送"至乾清宫。
但很快,魏朝便从身后凌乱的脚步声中察觉了些许端倪。
回头望去,只见得朱由校身后竟是多出了不少身着飞鱼服,面容严肃的锦衣卫缇骑。
近乎于下意识的,魏朝便是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猛然察觉到些许不安,但却苦于寻不到借口脱身,只能眼睁睁望着远处巍峨宫殿的影子愈发清晰。
...
九月正朔,帝崩于乾清宫,在位一月,年三十有九。
<<明史·光宗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