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樵当真是没心没肺,一口酒,一口面条,再来上一瓣独头蒜,不一会儿就醉了。
喝醉酒的人分两种,第一种人,喝醉了酒就撒酒疯;第二种人,喝醉了酒就睡觉。
喝醉了酒就撒酒疯的人,多数平时老实巴交,仗着醉酒,才敢撒撒癔症,发泄一下对生活的不满情绪。这种人,多被人嘲笑为没起子。
喝醉了酒就睡觉的人,不作不闹,那才叫有酒品。
张老樵就是这种人。
宛儿给张老樵铺好了床铺之后,宋应星和尚炯,一人架着张老樵的一个胳膊,把他扶倒在了自己的床上。没多久,张老樵酣声四起。
张老樵一入睡,剩下的三个人,突然变得寡然无味了起来。
老子舞时不须拍,梅花乱插乌巾香。樽前作剧莫相笑,我死诸君思此狂。
南宋诗人陆游的《看梅绝句》。
这首诗里的老子,不是那个写《道德经》的老子,而是格老子的,那个老子,指我。
老子我起舞的时候,不按照节拍,肆意张狂,梅花随意地插在我的乌巾之上,香得一批。我在酒桌之前妄为扮丑,诸位不要嘲笑,我死以后,你们会想我想得发狂!
张老樵就是如此,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都是故意为之,他要是认起真来,比谁都认真。
如果他不是认真的人,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武学成就。世上的才华,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靠努力得来的,只有那百分之零点一,靠的是天赋。
别不信,大家都是正常人,谁比谁傻多少?
美国发明家、物理学家爱迪生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这就是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过度的强调灵感和忽略努力,终将是一事无成。灵感来源于不断的学习和认知,如果不学习,何来灵感?
我们只知道十三岁的爱迪生在当报童,却不知道他十一岁时,就在休伦港家中的地窖里拥有了自己的化学实验室,并阅读起了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西尔斯的《世界史》、伯顿的《忧郁的解剖》和《科学辞典》。
试问,大多数人的十一岁都在干吗?看《名侦探柯南》、《灌篮高手》,还是打电子游戏?
到底什么是量子物理,你让他灵感一个?如何写复调小说,你让他天赋一个?
如今的沉闷,让还剩下的三个人,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还是宋应星先打破了沉默,冲着正在剔牙的尚炯问道:“尚神医,我记得您说过,您昨天去了趟太医院,不知是不是太医们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所以才把您请了去?如果有,不妨说来听听,也让大家解解闷,长长见识。”
“太医院为何要请尚神医?”宛儿不解地问道。
一个数来宝的,能成为太医院的座上宾,那一定不简单。可是,在宛儿的脑海中,明末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尚炯的神医。或许,也可能有这个人,只是医术不够高明,不被她所知。
尚炯把他和太医院首席太医张景岳的关系,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我虽然化作一个数来宝的,浪迹江湖,但是我和我师哥的联系,却一直未曾断过。”尚炯说道,“我每到一处,就会通过驿传,把我所在的位置报给太医院。”
“您一个,一个民间的医生,居然能用驿传?”宋应星难以置信,“驿传可是只给官方传递信件和物品,民间不可使用啊!民间要用,也只能靠民信局啊!我朝可是规定过,非军国重事不许给驿!尚神医,这可是违法!”
一连四个感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