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是这样,但是夏南星能够感觉到南易造反并不只是为了一己之私,溪水郡在他的治理之下确实算得上是湖州最好的,但是近年来朝廷对溪水郡的剥削也是最严重的,或许这也是他造反的一个重要原因。
想到这些,夏南星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师,您没有看到现在各地的百姓处境的艰难,凉州的百姓十室九空,齐州的百姓家无男丁,江州的百姓流离失所,就连洛州,百姓的日子也没有任何保证,前段时间几十万大军在武关的用度基本上都是朝廷从百姓的口中抢来的。”
“您以前常常教导我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是如今的天下不是这个样子的,陛下他只考虑自己的享乐,已然是忘记了百姓的困苦。”
“老师,陛下他做错了啊。”
“住口,太平。”
季师猛然站了起来,气愤的看向夏南星,恰巧这时候季子路的妻子端来了茶水,他才缓缓坐下,待到后者走后,他方才重新开口。
“太平,你我是臣,是民,就算陛下真的做错了什么,也不是我们应该评价的,君上是不会错的,只是他可能还不熟悉天下的情况,所以需要你们去帮他看清楚,去管理好九州的所有地方。”
但这显然说服不了夏南星。
“老师,陛下已经二十六了,学生十六都知道的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如今这个天下已经危如累卵,只怕是再不改变的话,就算是至圣先师来了也无力回天。”
“而且您也说过,君上有错,则武死战,文死谏,学生已经做到了后者,现在应该去做前者了,十几年的圣贤书不是让我做一个愚忠的臣子的。”
“够了太平,你这是大逆不道,天子行事自有天子的道理,而不是我们能够判断对错的。”
“可是老师,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陛下一个人的天下。”
“你...”
季师眼见说不通夏南星,情急之下一巴掌打在了后者的脸上。
“你给我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夏南星知道对方这是在气头上,也不再争执,转身离开了季府。
而季家人在发现这边的异常之后也是纷纷赶来询问。
“爹,您和小师叔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我没有他这样的弟子,哼。”
离开季家的夏南星有些懊悔,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季师谈论这样的问题,毕竟对方学了一辈子的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儒家思想已经深入其骨髓之中。
但令他苦恼的是这样的事情居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沟通。
不管是韩夫子还是季师,亦或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夏仁谦,都对皇帝忠心耿耿,言听计从,丝毫没有任何的劝诫之心,而和他有一样看法的往往又是一些反贼,这些人虽然看清楚了实事,但更多的是想借此谋求更多的利益,而不是了为了九州天下的黎民百姓。
想着想着,夏南星竟是不自觉得走到了正在修建的文宣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