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天际被如烈火燃烧般的火烧云所占据,如同一个缤纷世界。
那炽热的红、深沉的紫与耀眼的橙相互交织,如梦如幻,仿佛置身仙境。
好一个火烧云卷半边天。
终于,在那漫长的等待中,耳畔传来了隐隐的声响。
起初,那声音细微得几不可闻,如同远方闷雷的低吟。
渐渐地,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节奏混乱而急促,似鼓点般敲打着大地的心脏。
滚滚烟尘从远处的地平线升腾而起,起初只是一条若有若无的黑线,在夕阳的余晖中若隐若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黑线愈发清晰,愈发浓重,如同一股汹涌的黑色洪流朝着这边席卷而来。
当他们越来越近,终于看清,那竟是穷凶极恶的鬼子骑兵。
飞扬的尘土中,马蹄重重地踏在地上,溅起无数的土块和草屑。
每一匹战马都喘着粗气,口鼻喷出白沫,马背上的鬼子们面目狰狞,眼神中透露出疯狂与贪婪。
他们的军装在风中猎猎作响,黑色的军帽下是一张张扭曲的面孔。
身上的武器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军刀、长枪,仿佛是死亡的使者。
马蹄声、喘息声、装备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让人心惊胆战。
这浩荡的气势,这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股邪恶的力量所笼罩,令人窒息。
心远他们终于等到了他们想等到的人,不,是鬼子。
心远在炸完机场后,就火速离开了大同市,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大同的鬼子会疯狂的,离开才是最安全的,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离开。
大同对于鬼子来说是个比较重要的战略要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鬼子肯定会求援的。
南边,正在跟国府军在中条山会战,短时间不可能,那就只能从北边调兵了。
北边有鬼子的驻蒙军团,以骑兵为主,可以很快就支援到位。
鬼子是这样想的,心远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丁炸桥说过,鬼子就是去拜寿,也不能让他过去。
鲁迅说过,鬼子越想做的事,我们就越不能让他做成!
心远他们在这一带足足转了三天,犹如警惕的猎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把鬼子骑兵能大规模通行的道路逐一找了出来。
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搬来巨石堵塞道路,挖掘深坑截断路径,甚至不惜点燃大火烧断桥梁,用尽各种办法破坏了大部分通道,使之无法承载大规模的骑兵队伍,只留下这唯一的一条道路。
这一条道路,是心远专门为鬼子骑兵精心挑选的不归路。
这是典型的西北高原环境,举目望去,周边几乎看不到什么植物,唯有连绵起伏的丘陵,像是大地沉睡时皱起的眉头。
这些丘陵历经了不知几千几万年的风化侵蚀,表面布满了细碎的裂缝和坑洼。
这样的地形,对于骑兵而言,简直就是噩梦,根本不适宜大规模通行,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土崩。
然而,鬼子的骑兵大部队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着心远他们的谋划,踏上了这条路支援大同。
刚开始时,一切看似顺利,骑兵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进着,马蹄声整齐而有力。
等鬼子前进了差不多十几里后,道路开始出现零星的小坑,就像是有顽皮的老鼠在上面肆意打洞。
那些经验丰富、经常骑马的人鬼子立刻警觉起来,他们深知,遇到这种情况,绝不能骑快马。
因为一旦马一脚踏空,后果不堪设想,摔下来的人没有不受伤的,轻者筋骨扭伤,重者甚至可能摔断腿脚。
所以,整个鬼子骑兵队伍只能小心翼翼地慢行。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着,原本风驰电掣的骑兵速度只能不断放慢,如同一群被束缚了翅膀的雄鹰,无奈而又焦躁。
等到晚上,天色如墨般完全黑了下来,道路越发模糊不清,鬼子更是没办法加速前行。
夜晚的黑暗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们的咽喉,让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鬼子旅团长望着这艰难的局面,无奈之下只能下令原地扎营,待明日天亮再走。
而这一切,恰恰正是心远想要的效果。在开阔地,那才是骑兵的主场,他们可以凭借速度和冲击力肆意驰骋。
可在这种狭窄崎岖的地方,骑兵最大的优势——速度,就被无情地限制住了,所有的人马不得不拥挤在一起,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猛兽,空有力量却无处施展。
夜幕下,鬼子营地的篝火星星点点,士兵们的表情疲惫而焦虑。
风在丘陵间穿梭,发出怪异的呼啸声,仿佛是对这群侵略者的嘲笑。
而远处的黑暗中,心远他们正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等待着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时机。
等到凌晨一两点,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下来,万籁俱寂,就连夜空中的星星也似乎困倦地眨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