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泽斜看着袁天赦,没好气地问:
“一个普通的西班牙士兵值200比索,少尉400,上尉1000,若是击毙了就是一摊子烂肉,你说为何!”
刚才还满腹牢骚的袁天赦立马就闭了嘴,着急地拿起望远镜观察了起来,边观察还边咧嘴笑:
“俺的老天爷,这要上岸的不是番子,是一坨坨带腿的银子啊。”
说着,着急忙慌地对身边的苟飞白下令:
“快,去给那些兔崽子再提个醒,谁要敢乱开枪,老子扒了他的皮。”
见袁天赦还站在那里四处了望,朱琳泽冷声质问: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作为左翼的指挥员,你不知道脱离阵地是要被军法处置的吗?”
“团长,没那么严重,咱阵地离这也就上百米,跑两步就到了,不耽误事。”袁天赦嘟囔,看朱琳泽眼色不善,忙解释道:
“嘿嘿,团长,俺错了。我只是想给提个醒,那番子登岸后,定会去蒂华纳驻地了解情况,所以要早做准备。”
朱琳泽点了点头:
“有长进,现在给我滚回自己阵地上去,有事让通讯兵来,下次敢擅离职守,我撤你的职。”
“是,”袁天赦敬了军礼,咧着嘴,屁颠屁颠地跑了。
作为曾经的老对手,冷秉在一旁笑着评价:
“袁莽子水平还是有的,就是散漫的毛病改不过来。”
朱琳泽没有接话,而是盯着两艘航母似的战列舰喃喃道:
“这超级战列舰是真漂亮,十年马尼拉贸易,加斯帕尔是真没少捞银子啊。”
“的确是财大气粗。”看着战列舰那猛烈的炮火,冷秉咽了口唾沫,才感叹道:
“单是威慑性的炮击就打了两轮,这下子怕不是上千两银子就没了。”
“打旗语,让船上的人都给我憋好了,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击。”朱琳泽眼里闪烁着兴奋,扭头对张豹吩咐。
俄倾,武装商船下来的的六支西班牙连队全部登陆。
让他们惊喜的是,沙滩上到处都是装满了沙子的麻袋,似乎有军队之前在这里驻扎过。
指挥官在小心检查了多个袋子后,看向林子方向,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容,随即下令用这些沙袋尽快搭建临时营地。
数小时后,两个四四方方的简易防御工事被垒了起来。
之所以垒成四方形,一方面是准备对林子里的敌人发起进攻,另一方面,还要提防港湾里的漳州号偷袭。
不过,防御工事在战列舰的炮火保护之下,这让登陆的两名指挥官心安不少。
亚伦不时地观察着加斯帕尔的情况,几次想要催促进攻,可想起里奥斯的吩咐,他又闭了嘴。
里奥斯不允许非作战人员干预军事行动,哪怕此人的位置再高也不行。
临行前,他把舰队指挥权交给了佩德罗,并着重叮嘱亚伦不得干预指挥。
见敌方的帆船一动不动,己方在陆地的工事也构筑完毕,佩德罗面容平和地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令:
“进攻。”
几分钟后,随着鼓点响起,西班牙的两个临时营地里各自派出了一个百人的连队。
他们扛着燧发枪,排成三排,步伐整齐地分别朝着敌方的左翼和右翼方向分别迎了上去。
士兵们表情凝重,不少人嘴里说着‘上帝保佑‘的话语,因为排枪战术就是互相枪毙的战术。
这种以牺牲部分换取整体胜利的战术在西方盛行了两个世纪,是被证明为火枪时代最有效也是最有杀伤力的战术。
只不过这种有效性是对指挥者而言,对于普通士兵,只能祈祷上帝保佑。
左翼的西班牙连队,上尉连长手握刺剑,立于胸前,他目光坚定,步伐沉稳,可内心的紧张却一点也不比普通士兵少。
当队伍行进到距离地方不足百米的时候,上尉微不可察地嘘出一口气,在他看来,此时对方还未出来列队,而是躲在壕沟里,基本已经决定了对方的结局。
因为这个时代的滑膛火枪缺乏精准性,射击后结果难以预料,至于是否能击中目标,只有天知道。
为了提升命中率,士兵们必须排成横列,通过弹药的密集度来弥补精准性的不足。
在火枪阵列对战中,列队迟缓、阵型散乱或过早开枪的一方,失败的可能性将大幅增加。
排枪战术的另一优势在于拼刺刀。每个由三十八人组成的排都紧密配合,步调一致,无论面对哪个方向的进攻都能相互协作。
若遭遇散兵或阵型不整的敌人,通过几次冲锋,便能以较小的伤亡全歼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