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月,便是一个样子,冯保离开北京的时候,还是秋季,现在已经立冬,皇帝陛下变得更加英武了些,不过,陛下的眼神中有些疲惫,想来少年天子,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也承受了诸多的压力吧。
朱翊钧看到冯保之后,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翊钧快步走下玉阶,走到跪倒的冯保身边,亲自将其搀扶起来:“大伴,此行辛苦了。”
说话的口气,极其诚恳。
而站在一旁的张鲸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冯保离开京师的这小两个月的时间中,他张鲸的日子,过的可真是煎熬啊,陛下像是有意的调教自己,经常交给自己差事办,并且跟考试一样,到点提问,陛下不满意,便让他跪在下面,动辄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
可现在,陛下对冯保这般尊敬,他又成了皇帝陛下亲密无间的大伴,而自己,好像又要慢慢变成那个东宫陪在皇帝陛下身边的小跟班了……
这让张鲸有着深深的失落感。
“能为陛下办差,是奴婢的福气,怎敢言其辛苦,陛下,奴婢幸不辱命,废除了衍圣公,山东士林也重新整肃了一番,他们以后,再也不敢赶出焚书案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冯保在山东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一直调查衍圣公府,针对山东士林,官学群体,他也动用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这场焚书案,看似是恶心了朝廷的新政,皇帝陛下,但,真正付出代价的是整个山东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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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学所拨的银子,被冯保暗示削减四成之多,每个地区官学的招录人数,也下降了两成……
这些事情,朱翊钧是知道的,不过,他也默认了,只想着过个两年,让他们恢复正常。
“差事办的好啊,海爱卿,可是气的不轻,能让他如此的,也就只有大伴你了。”朱翊钧笑着说道。
“海都御史,走的是正道,而奴婢走的也不是邪路,都是为朝廷办事,他不应该生气的。”冯保恭敬回复道。
听着冯保的解释,朱翊钧又是笑了笑。
“陛下,这次在孔府抄家,收获极丰,金银俗物,暂且不提,就名人字画,古玩瓷器,珠宝翡翠便装了九辆大车……”
听到冯保的这话,朱翊钧明显一愣神,他得到的报告是装了十大车 啊,这还是冯保给自己的密信上说的,怎么,冯保面陈的时候,却只说了九大车……难不成老毛病犯了,另外一车直接拉回老家了。
当然,冯保并没有想中饱私囊,他说了九大车,是在宫里面办差那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十取一吗,一时半会,改不回来的。
“九辆大车,大伴在给朕的密信上所说的可是十辆大车啊,是写错了,还是说错了。”朱翊钧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退。
贪了些就贪了吧,不能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呢……
“陛下,奴婢口误,口误,是十辆大车,押送字画的一辆,先随着奴婢入了京,其余的九辆在张指挥的押送下,明日应该能入京师。”
“对了陛下,这次奴婢在孔府搜出了不少的珍品,挑选一番之后,带入宫中,让陛下预览一番,想必,陛下的宝印,也许久未用了……”
朱翊钧一听到冯保的话,便来了精神:“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