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偏偏去了即墨城,又恰在焚书之事前后,不要想着,含糊其辞,便能掩盖过去。”
韩博微微抬起头,神色坦然,回应道:“学生去即墨城不过是寻常访友,探讨些学问之事。即墨城发生焚书之举,学生也是后来才听闻,实不知这其中有何关联,还望大人明察。”
冯保在一旁听着早已不耐烦了,这样一个小虾米,用得着耽误他们的二人的时间,一番棍棒,什么都招了。
“哼!你这巧舌如簧的家伙,到了这般田地还嘴硬。若真如你所言毫无干系,为何济南府这些秀才举人们大多都参与了,独独你这个平日里喜结社的举人却置身事外?”
韩博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拱手道:“这位贵人此言差矣。学生虽喜结社,也不过是与同道中人切磋诗文,交流学问。至于他人所为,学生实在无法掌控,更未曾参与任何焚书之事。”
正当韩博还在狡辩的时候。
孙景辉来到了大堂。
他先是朝着冯保,海瑞行礼之后,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册子。
“韩举人,这是在你一位社友家中搜出的记录册,上面详细记载了你们结社时的一些言谈话语。其中有几处提到,有人曾在社中提及对当下国政,多有不满,而你们最近的一次结社,便是在半月前,刚刚得知朝廷颁布的新政,你作何解。”
韩博看着孙景辉手中那本册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强作镇定道:“大人,这……这不过是些文人酒后的牢骚话罢了,当不得真,怎能以此便认定学生与焚书之事有关?”
而后,孙景辉看着韩博还是这般嘴硬,又取出了数封书信。
他展开一封,念道:“日前所议之事,切不可懈怠,济南府,时机成熟,当有一番大动作,以抒我等心中之愤,那新政之苛刻,当以烈火涤之,方显我等之志……”
“这些信,是从你家中搜罗出来的,还有数封是从即墨的那几个人家中搜到的……”
听着书信的内容,韩博明显有些急了:“你们搜了我的家,你们,你们没有王法了,我是举人,我没有罪过,怎能搜查我的家呢……”
“搜了,你不就有罪了,有罪了,你就不是举人了。”孙景辉冷笑一声,而后转身将书信等物全部交给了海瑞。
海瑞看完之后,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组织者找到了。
事态就不会在蔓延下去了。
而冯保接过书信之后,也没有看,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海都御史让我看的东西,我都看完了,可我想让海都御史看的戏,还没有开始呢……不如,都御史先随我走一趟……”
海瑞并未急着回复冯保,而是,让人将韩博带下去关押起来,随后清退大堂中的所有人后,他才开口说道:“冯公公,这些闹事的学子,要被清了学籍,日后,也不可能参加科举了,秀才举人们也是如此,警示的作用已经达到了,现在新政正在推行,我们啊,给朝廷减少一些麻烦啊……”
听着海瑞的话,冯保只是笑了笑:“都御史,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现在看来,你也有城府,也不是一个那么坦荡的人吗?”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了得赏,错了受罚,你可以不不认这个道理,可我们宫里面这可是死理啊,到了棺材板中,也改不了。”
“你调查的结果,是你调查的,也是你想要的,可我调查的结果,是我想要的,你的不一定真,我的,也不一定假……”
“据我所知,这个叫孙景辉的,与你在应天的时候,有过交集吧……哈哈哈,海都御史啊,玩心眼,你还是比不过我们这些人的。”
“孙景辉,与你是旧相识,他调查出来的结果,是你想要的结果,当然,这个韩博,肯定有事,可这条鱼不会这么小,你们只想抓住这条小鱼,在往下走,就不愿了,是不是……”
海瑞冷哼一声:“冯公公,哪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你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