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翊钧登基之后,对张居正的敲打一直都没有断过,但同样,也只能他一人敲打张居正。
其他人,包括海瑞,都不可以做出影响张居正地位的事情。
张居正虽然与自己的想法,有些背道而驰,但总体上,两人是有着共同目标的。
张居正在,便能为朱翊钧解决很多问题与麻烦,也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海瑞听完之后,颇为触动,他是在应天当过巡抚的。
去过两次。
第一次,黯然收场……那种无力感,到此时,他也记着,想干什么事情,命令刚出来,应天府的乡绅们全都清楚了。
到了第二次,引起中枢重视,朝野关注,再加上当时内阁首辅高拱的大力支持,才算是完成对徐家的退田之事……可以说,要不是高拱有意压制徐阶,海瑞在应天第二次当巡抚的时候,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完成退田案。
“陛下,您……”海瑞开口说道,不知为何,他又停顿下来。
而朱翊钧看着海瑞,过了片刻,海瑞才接着说道:“您真的才十岁吗?”
朱翊钧笑了笑:“朕马上就十一岁了……”
海瑞听完朱翊钧的话后,叹了口气:“想必,陛下是年幼之时,得世宗陛下教诲,方能有此明悟……但陛下还需切记,天下事,在天子,这是天下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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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听完海瑞的话后,收起脸上的笑容,他正色回复道:“天下事,在天子,同样也在满朝公卿……若满朝公卿心不诚,存私欲,只凭天子一人,岂能扭转乾坤……”
“当年,在乾清宫中,朕与父皇,皇爷爷三人见到海爱卿,爱卿曾言江山两字,皇爷爷用长江黄河之例,反驳与爱卿……”
“朕今日,也拿此做例,古人称,长江为江,黄河为河,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
“古谚语,圣人出,黄河清,但黄河什么时候清过?即便是圣人每年出一个,黄河也清不了……”
“长江灌溉两岸诸省之田地,黄河同样灌溉两岸诸省之田地……长江泛滥,需治理,黄河泛滥,同样也需治理……”
“大明的江山,朕的江山,犹如这江河之水,不能因水清而偏用,也不能因水浊而偏废……”
“用人如此,做天子如此……”
“天下事,在天子,无论清浊,皆有其用,皆在朕之掌控……”
“爱卿可说,张阁老此时正是浑浊的黄河……但朕看来,他并不是浑浊的黄河,反而是清澈的长江……”
“因为爱卿与朕,对阁老的看法,是不一致的,角度也不一样,所以,得到的判断也不一样……”
“当然,朕可能有错,但即便正如爱卿所言,张居正浑浊不堪……朕同样也不会因水浊而偏废……”
海瑞听着朱翊钧的话,抬头看向了此时颇显稚嫩的皇帝陛下……
这一刻,他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仿佛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年幼的帝王。
而是一个早就长满鳞片,五爪成形的真龙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