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冯保定有其他的见解,但朱翊钧就是不主动去问。
冯保最初的时候,也乱,可过了那么长时间后,他也理出了一些端倪。
他一直想找机会,给陛下好好的讲讲这件事情。
他瞅着陛下笑了,自觉到了良机,便赶忙开口说道:“陛下,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翊钧看向冯保。
冯保此时表现的很是急迫。
“大伴,你伴朕长大,在朕面前,没有什么话不能讲的,说吧……”
“奴婢,觉得刺张案,可能是阁老自己为之的。”
“什么?”朱翊钧“惊”的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大伴,为何这般说?阁老可是险些丢掉性命啊……”
“陛下,这件事情看起来凶险,可并没有什么凶险之处?”
“那阁老为何要自己杀自己呢?”
“为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即便现在结案,说是徐瑛所做,但徐瑛有没有“同党”参与其中,还未下定论啊……”
“这就像是一把剑一样,悬挂在诸多的官员头上,若是考成法,或者他接下来想要推动的改革之法,遭到百官抵触,便可用此事大作文章……”
冯保虽然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但朱翊钧一直想不明白的点,一下子就通了。
张居正想要改革。
可自己这个皇帝,没有给他大权独握的机会……
没有那么高的权力,再加上皇帝与他,有着”隔阂“,他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减少改革道路上的阻碍。
刺张案,若是利用好了,完全可以解决很多麻烦……
朱翊钧之所以在第一时间没有看清楚,是因为他的定位是皇帝,他所优先考虑的事情,是保证自己手中的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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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听了冯保的话后,茅塞顿开。
原来,张居正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走自己早就定好的路……
朱翊钧看了一眼冯保:“大伴,朕不信,这种话休要再说了……”
“是陛下,奴婢明白。”冯保赶忙应道。
……………………
张国之亲自将卷宗送到了内阁,张居正的手中。
张居正在看完卷宗之后,抬起头看向张国之。
“这是锦衣卫,调查了这么长时间,出的结果?”
张居正是在质问。
可张国之却装作听不懂:“阁老,据我们调查,徐瑛在徐阶自杀之后,便请辞归乡,对您一直记恨在心,此番策划刺杀,合情合理,更何况,我们也仔细调查了一番,这些人确实是从南面过来的……一路之上,都留下了痕迹……”
“卷宗上面说了,你们没有抓到活口?那又是如何断定,此举乃是徐瑛主使的……”张居正再次问道。
“阁老,我们的人已经去了松江,抓到徐瑛,带回京师之后,自有诸多手段,能让他认罪伏诛……”
“那就是屈打成招了……”张居正冷冷的说道。
作为此时的内阁首辅,陛下的老师,张居正这副样子,确实能吓到很多人,但却吓不住张国之。
“阁老,这话说的就难听了,大过年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可知道顺天府,京营,以及我们锦衣卫的兄弟们,十几天都没有休息一天了,好不容易出了结果,怎么,屈打成招出来了……”
“张指挥使,你明明知道主使不是徐瑛。”
“阁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动力,也有势力,刺杀阁老……”
“陛下可有圣裁……”张居正看着张国之轻声说道。
“陛下并未对此事有所决断,也没有看卷宗,只是对卑职说,送到阁老处,任凭阁老处置……”
“那你想如何处置?”
“当街刺杀内阁首辅,可是忤逆之罪……不过,该如何惩处,陛下说了,让卑职听阁老的。”张国之冷笑一声说道。
张居正听完张国之的话后,沉默许久之后开口说道:“新年伊始,罪在一人,斩首徐瑛,便就足够了……”
“好,阁老若同意,这卷宗便也公布了。”
张居正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又重新看起了手中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