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奴婢去去就回。”陈洪领了旨意之后,先是朝着朱载坖磕头,而后便小跑着离开了。
冯保看着陈洪这么着急,心里面也颇为奇怪,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事,可他现在不能离开,只能对着不远处站着的亲信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那亲信太监得到授意,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在陈洪走后,朱载坖便一直紧紧的握着朱翊钧的手。
他看着远方的天空许久之后,才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目光深沉而又慈爱。
他缓缓开口说道:“吾儿,你以后想当一个什么样子的皇帝。”
“正如孩儿幼小之时,对父皇说的那些话一样,想让我大明的百姓有新衣穿,有肉吃……”朱翊钧说的话,透着一股坚定。
“那你呢……你想自己干些什么呢,难不成就是拿着一些印章,盖一盖,写一写……罢了罢了,朕不问你了,为父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这万里江山,交付与你,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吧。”
“祖宗二百年天下以至今日,国有长君,社稷之福……这些话,朕每每听到,都感觉厌烦,我的儿子,自幼聪慧绝伦,国有长君,社稷之福,荒诞无稽,朕的儿子幼年登基,也是国家社稷之福……”
朱翊钧眼眶泛红,声音略带颤抖:“父皇,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朱载坖微微摇头,算是对朱翊钧想让自己好起来的回复,而后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哎,既然我儿,想为明君,那父亲便在对你说上一些,这是父皇对你说的最后为君的话,可能父皇愚笨,说的也不对……”
“当一个昏聩的皇帝,很简单,当一个糊涂的皇帝,也不难,当一个荒唐的皇帝,非常容易,可当一个明君,那便是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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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明君者,当以天下为重,以百姓为念。切不可学习为父,荒淫无道,也不可以学习你皇爷爷,修道炼丹……”
“我大明朝礼待士林官员,时间太长了,臣强而君弱,朝夕之间,也难根除,只能从中斡旋,找寻平衡,你皇爷爷刚刚入京,便立马找到了张熜等人,这是他的聪明之处,我想我儿,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
“这世间之物,本就是盛极必衰,开国之初,武勋强盛一时,后经土木之变,衰落下来,此时,文官们,也到了盛极的时刻了……他们也该衰了,张居正,高拱两人的改革,便有对文官的约束,可以利用,他们改完之后,权势重了,威望高了,找个由头全部罢了,由你再去寻找治国的贤臣……”
“登基之后,你要知道一件事情,大明朝的天,永远是你,该客气的时候客气,不该客气的时候,便不要客气,往往,刑法牢狱能解决很多事情……”
朱载坖说完之后,拍了拍朱翊钧的手:“我儿当为英主,继往开来,造福苍生……”
朱翊钧听着这些,心中只觉悲伤难耐……
正在两父子在宫外谈话的时候,陈洪也到了宫中的冷宫处,在门口守着十几名甲士。
他面色阴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宫殿的院子。
院子里,跪着六个太监和八个宫女,他们低垂着头,身躯瑟瑟发抖。
朱载坖享乐之时,曾配了一些助兴的春烟,在第一次昏迷之后,朱载坖便不再使用这些春烟,更改为吃春药。
但即便朱载坖不再使用,可在乾清宫中,还会时不时的闻到这股他派人配置的催情春烟,而后,朱载坖便派了陈洪暗中调查这些人,却一直没有结果。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陈洪扫视着这些人,眼中满是冰冷与决绝。
陈洪挥了挥手,甲士上前,抽出腰间的佩刀……一时间,院子里充斥着哭喊声和求饶声……
………………
隆庆六年,三月。
朱载坖的身体,渐渐好转,已能跟常人一般走路,但手臂上的热疮红疹却没有退下,在三月初的时候,朱载坖带着皇太子朱翊钧自京师出发,前往永陵……
出行那日,旌旗蔽日,仪仗威严。
金甲卫士手持长枪,步伐整齐,寒光闪烁。
鼓乐之声响彻云霄,震人心魄。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紧随其后,神色肃穆。
皇帝所乘的龙辇,雕刻精美,镶嵌着无数珍宝,散发着尊贵之气,朱翊钧与自己的父皇同车出行。
长长的队伍宛如一条巨龙蜿蜒前行,骏马嘶鸣,车轮滚滚,出京的道路两旁,士卒林立,戒备森严,春风拂过,旌旗飘扬,更显浩荡之势。
所经之处,百姓皆跪地叩拜,山呼万岁。
而坐在马车上的朱载坖听到万岁的时候,总是用调笑得口吻对自己的儿子说:“万岁,哈哈哈,只有你皇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