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凌霄花,仿佛于此刻正被狂风吹拂,花瓣要飘落了。
哪怕他不想叫凌霄花飘落。
怎奈腕上有绳索。
苦叹不能捉。
季清欢在离开韩枭内室之前,温吞且犹豫的说了句话。
“其实,你刚才问的如果,我没法儿确定还未发生的情况会怎么选择,我如何选...但兴许.....”
“兴许什么。”
韩枭听见自己哑声问他。
搁在毯子上的手指有些颤抖。
季清欢却没再说话,静默过后,黯然的垂下眼皮。
他转身离开了。
“......”
“我讨厌季家。”
韩枭自嘲嗤笑,眼眶红的厉害。
单手抬起推开窗扇,掌心里的刀疤变成一条粉红色的线,他透过窗子看人,那道背影挺直的有些僵硬,脚步却迅捷如常。
只要季家有人喊。
季清欢的脚步从没为他停留过。
韩枭觉得华生他们骂的对。
小主,
季家人表面一个个刚直不阿,忠肝义胆,清正廉洁。
实际呢。
“愚忠愚孝,铁石心肠。”
这是令人又爱又恨的家风传统。
他们在外人眼里被歌颂的美好品德,会伤害到最爱他们的人。
只观季家几个老将大多丧子亡妻,便可窥见。
他们素来习惯牺牲自己为大家。
而自己家里的成员就得被迫识大体,独自守着等着盼着,期待着寻常百姓很轻易就能得到的合家欢。
抱怨两句会被嫌弃是不懂事。
不懂得什么叫‘忠君护主,孝义廉明’。
惹的妻子儿女心里反复内疚、不停琢磨,是不是自己真的不懂事。
可委屈也是真委屈。
有的家眷至死都没能等到夫君和父亲。
外人眼里的季家军都是个顶个的好男儿,保家卫国、忠孝两全,只有如韩枭这种深受其害的人,才知道他们有多心狠。
韩枭想,季清欢对季家所有人都很负责任。
就唯独没想过对他负责。
他能看出季清欢心里有他,可是季清欢孝顺。
这样的孝顺真的值得被歌颂么。
反正韩枭歌颂不了。
恨死季清欢了。
“......”
*
刚过午时,季府就门庭若市。
袁州城和京军营里,接连来拜访季家父子的骑队和马车,来了一波又一波。
季清欢站在门口迎来送往,好一番光鲜。
礼品摆满庭院都没地方下脚了。
石头抱着册子,穿梭在几箱富绅捐赠的财宝中,嗓音兴奋至极:“将军您瞧.....”
他把几乎撑爆银库的册子递给季清欢看。
“拿给账房的人吧,等五叔回来听他分配。”季清欢淡淡道。
“哎!”石头欢喜点头。
正移步要去办就又转回身来,歪头看着他家将军的脸,关切问询。
“您是不是太累了?看着脸色不太好。”
“没。”季清欢撩了一下黑武袍,随意坐在钱箱上,心情所致不想说话。
石头顺着将军的视线,也望向隔壁韩府的墙。
想到韩家人,他愤愤道:“保不齐是叫那世子过了病气?牛将军说了,韩家那个病秧子一看就活不长,别病恹恹的妨了您。”
“韩枭怎么活不长!”季清欢不耐烦的脱口而出。
“......”
石头被将军这反应惊得愣住了。
“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