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油纸伞被雨滴重击,震耳欲聋。
季清欢喉结滚了滚。
“没有。”他松开韩枭的袖子,往后退开几步。
动作沉稳的把剑放回剑鞘,抬袖抹了一把额头的雨渍,露出一双已经恢复清冷无波的眉眼,负手而立站在旁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有。”韩枭肯定道。
随着周围白烟散去。
底下的人们视线也能瞧见墙头了。
华九焦急大喊:“殿下!那人虽然跑了但此处不宜久留,先送您回去吧?”
几十个侍卫跑动着收剑,列队站好。
动静乱糟糟的。
“你们再搜一会儿,”韩枭朝他们吩咐,“就说瑞荣丢东西了,即刻封城。”
众人应声:“是!”
不过韩枭跟季清欢心里都有数。
以刚才那黑衣人的武功,只怕搜城也是白搜,找不到的。
另作打算吧。
“......”
等巷子里安静下来。
只剩墙头站着的两个人,以及巷子口等待的马车和小厮们。
“季清欢?”韩枭眸色软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他灼灼望向这个表面淡漠的人,走近两步,把伞倾斜过去分给季清欢一半。
头顶雨声还在持续。
天色暗下来,周围是苍茫雨帘和亭台楼阁,灰色暗影纷叠。
他们静站在雨幕里,打着同一把油纸伞。
雨水冲不走已经满溢出来的情意,却会把衣衫溅湿,在两颗其实同样灼热的心脏炙烤下,烘出许多朦胧遮掩不住的暧昧潮息。
“衣裳被雨淋湿了,风好凉。”
韩枭嗓音低哑掺杂眷恋,伸手摸到季清欢的袖口,顺势牵住掌心。
心脏像是裹了一团蜜,甜到他唇角忍不住上扬。
“只要你想,我随时愿意被你带回家。”
你也是喜欢我的。
因为有顾忌所以不能说。
那你不必说,我的回答一定是愿意。
至于季清欢不能说出口的原因。
韩枭在雨帘里凝重道:“季清欢,我要打破一面墙。”
“我会打破它。”
“......”
打破它。
季清欢很轻的捏了一下韩枭的手指,随后放开。
他沉默的说:“刚才那个人我好像——”
“我也有猜测,待会儿在你房间等我。”韩枭打断他。
估计就是那个人了。
季清欢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话音落下。
他没就着韩枭的伞。
浅绿色的身影直接跳下墙头,孤身一人往巷子口走去。
可是,雨还很大。
“季清欢。”韩枭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心脏骤然发紧。
他追了两步一抬头。
看见季清欢背在身后的手,朝他打手势不许他追。
韩枭攥了攥伞柄:“季清欢。”
站了半晌,他默默打伞跟在淋着雨的季清欢身后。
因为——
巷子口有很多人看着。
所以他不能给季清欢撑伞,季清欢不许。
更不会接他的伞。
而且他们在巷子口还要分开,坐进不同的马车,走两条不一样的路。
尽管目的地一样。
但路途绝不可以同行。
是仇敌。
两家是仇敌。
不可以被别人发现他俩的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