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都没如此狼狈过,还叫他的死对头从头看到尾。
周围死气沉沉的,他俩都没说话。
“......”
季清欢给韩枭松开绑缚着的麻绳,就站到旁边不吭声,省得触霉头。
因为肉眼可见——
坐在椅子里的人心情差到极致,神态更是前所未有的萎靡。
韩枭双臂恢复自由也没什么动作,安静窝在椅子里,眼皮恹恹的低垂着。
季清欢站在旁边瞥他,陪着叹了口气。
刚从旁人嘴里知道母亲有可能是被父亲谋杀的?
这种打击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吧。
他想着,韩枭这会儿没发疯的跑去跟韩王对峙,都已经是学着稍微稳重了。
毕竟对峙也问不出什么。
没有证据,反倒又会被亲爹羞辱一番。
韩王肯定是死不承认的。
啧,看来尊贵世子的生活也是一团乱麻啊,季清欢想。
某个瞬间。
韩枭自嘲的嗤笑一声,开嗓喊人。
“季清欢。”
“在。”
季清欢双手背后站的更直了,转头看他。
按韩枭的恶劣习惯,这会儿该要找个出气筒骂一骂了。
屋里没有别人,出气筒只能是季清欢。
“......”
果不其然。
韩枭抬起下巴,妖冶漂亮的眼眸泛红且凶!
“瞧见我的家人是这副模样,其实你很解气吧,你拥有的我都没有,你就开始在心里嘲笑我。”
虽然桀骜少年的语气听起来依旧强势,受了打击也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不曾软弱分毫。
但季清欢就是感觉跟以往不对。
就像韩枭快哭了似的。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确实看热闹来着,得安抚韩枭。
季清欢小心回答——
“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兄弟相残的事儿也不少见,夫妻相看两厌恨不得弄死对方也正常吧,不是有句话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我是说,都正常吧,哈。”
韩枭眼眶更红了,像是被他气的发抖。
“......”
好吧。
自己不会安慰人。
季清欢表情正色了些,动身走到茶桌旁坐下。
“我是说惨剧都已经酿成了,这种时候你冲我撒气又不能解决问题,你不得想想办法吗。”
“能想什么办法,我母妃都去世十年了!”
韩枭指尖攥着椅子扶手,骨节硌的发白。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季清欢犹豫着,表情为难,“说出来可能会惹你不高兴,叫你们父子关系更差。”
韩枭看着卖关子的人,冷笑:“这么勉强就别说了。”
“那我还是说吧,啊?”
季清欢把软凳拽着往前顾涌几下,坐到韩枭左侧边。
看韩枭不理他,他自己接着说。
“我觉得你在韩王...王爷面前,根本说不上话,你自己就没有半点势力能与之抗衡?”
韩枭沉默。
季清欢又道:“你看,朝堂上都是谁的权力大,谁才有资格发表言论,你们王宫就是个小朝堂,你什么都没有当然就不会有人重视你的想法。”
“再说你想追查母亲死因,治韩王一个‘谋害嫡妻’的罪名?那也得有人敢搭腔啊。”
“你现在的处境其实很简单。”
“你在南部得有自己有权,才能跟王爷爹抗衡。”
这番话的过程里,韩枭一直沉默不语。
像是在思索什么。
季清欢就说的更起劲儿:“至少下次出现这种情况,你一抬手你的亲信能呼呼啦啦围住韩子珩,就不会——”
“我知道了。”韩枭打断他,浅淡蹙眉。
季清欢张了张嘴:“啊?”
就一个知道了。
不应该聊聊怎么弄死老家伙,然后韩枭自己上位么。
反正站在季清欢的立场上,他很乐意看一场父子相残的戏码。等到南部乱了他就能找机会带着太子跑,喊上老爹一起往西夏去。
那么季家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