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宓没想到张谦刚刚入川,却知道自己的字,于是拱手道了一声“不敢”,随后又回到人群当中。
“我等谈论国家大事,张先生却在此寻章摘句,以做玩乐,是否对堂中群臣太过不敬?”
“不敬?人生天地之间,当以忠孝为本。尔等世食汉禄,见那篡立之贼,不思除之,反以之为王师,坐视其侵吞天下,这难道不是更不敬?”张谦面无惧色,环顾众人,不少心虚之人纷纷低下了头,“尔等不知天事,又何敢在我面前妄谈天下大事?”
张谦一语,让群臣言语闭塞。
张谦见状,又看向刘璋,说道:“州牧,蜀中多年以来一直长治久安,一是因为东边有荆州,北面有癕凉,有此二者为缓冲,所以中原兵祸才蔓延不到蜀地。如今荆州已落入曹操手中,蜀中亦然难保周全。”
“这……”刘璋听到张谦这么说,不由得也担心起来。
“想必蜀中定有不少臣子谏言州牧归附曹操,到时仍可保留州牧之位,世居益州,永享富贵?不知对否?”
“没……没有的事!”刘璋刚想说“没错”,却也知道此事不该现在公之于众。
张谦浅浅一笑,说道:“且不言州牧乃汉室宗亲,是否忍心将汉室四百年江山徒手让与他人?但看荆州刘琮下场,州牧再做打算也未为迟也!”
“那刘琮如何?”刘璋吓得连忙问道,毕竟刘琮的今日很可能就是他的明日。
“州牧放心,刘琮还活的好好的呢!”张谦宽慰道。
听到曹操没有杀害刘琮,刘璋也放心了许多。
“不过,曹操原本也答应刘琮世代镇守荆州,可是刘琮刚刚投降,便已改为坐镇青州,随后便将其驱离荆州,州牧还敢相信自己能够永镇益州吗?”
“诸位可能要说,青州同样有一州之地,这又有何不可?可是诸位可知道,刘琮北上之时,身边无一文臣相随,更无大军庇护,如此这般,能留存性命已是幸事,即便是到了青州,身边无一可信之人,可能坐稳那青州州牧之位?不过是如同朝中天子,受那曹操摆布而已!”
虽然堂上之人很想说,能保住性命,还有州牧之位就不错了,难道还想既富且贵吗?但是刘璋面前,谁也不敢说这话。
“另外,刚才我问天事,诸位不解,现在我倒想再考较考较诸位地上的事。诸位觉得此番曹操率领百万大军南下,东吴孙权是降还是不降?”
这……
这确实很关键,毕竟曹操此番南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有着一举拿下东吴的意思。
那东吴是降,还是不降呢?
许多人认为东吴一定会降,也有人认为东吴不会降。
但没有人开口。
因为这种很快就会出结果的事情,万一说错了,岂不是很尴尬。
最关键的是,你要是觉得东吴不降,然后谏言自家主上投降,那岂不是说益州之人不如扬州?
看到堂上众人窃窃私语,却未有一人发表意见,张谦言辞凿凿的说道:
“东吴一定不会降!”
“先生为何如此肯定?”法正问道。
“因为孙权手下有一贤良忠贞之士,姓鲁名肃,字子敬,他曾对孙权说,东吴所有人都可以投降曹操,但是唯独将军不可以。”
“为什么呢?”张谦自问道。
“后面鲁肃就解释说了,如肃等降操,当以肃还乡党,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降操,欲安所归乎?位不过封侯,车不过一乘,骑不过一匹,从不过数人,岂得南面称孤哉!”
“如此这般忠贞之言,可有人言于州牧乎?”张谦看了众人一圈,再度看向刘璋。
满堂群臣,皆低下头去。
他们这些官吏投降之后,仍旧官复原职,甚至可以升职加薪,但是对于益州之主,以后就只能当清贵,而没有实权了。
张谦也不确认鲁肃这话说了没有,但是,这是大实话,没有人会去确认,若是真派人去确认了,这一来一回,鲁肃也该说了。
“东吴有贤士啊!”刘璋不由得感叹一句,说完之后,他马上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底下之人不为自己着想吗?
张谦可不管这些,直接称赞道:“州牧所言极是。荆州刘琮,年轻时浅,才被蔡瑁张允所欺;那孙权年岁,声望皆不如州牧,州牧又岂可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