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上一章全部重写了,再上一章尾部也有修改,可以看目录。字数与先前一样。改于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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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音吾回到院中,便见枝繁叶茂的柿子树下站着一貌美女子。她不得不承认,有些女娘天生无需绫罗粉黛,只需往那一站便可夺人心魄。
陆行之先前没有见到陆姩时便搬走了陆音吾屋里头大半物件,后来见着人,搬空东西不说还把自己的月俸都掏干净,生怕短了妹妹的生活用度。
陆姩的美貌能让男人乱了思绪,即便是自家兄弟。这让向来前呼后拥、众人称羡的陆音吾心中不是滋味,她见着这位嫡姊姊,仿若有道天堑隔在眼前,叫她明白何为天上星,又何为人间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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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姩刚在树边洒下谷粒,便见陆音吾提着刀凶神恶煞地走来。
旁侧侍奉的两名女婢见状吓得头皮一紧,忙喊道:“二翁主,二翁主……”
陆音吾听不得这声“二翁主”,要知道这些年在家中奴仆都称她为“大翁主”,现在真正的大翁主回来了,所有人立马改口,皆不敢冒犯。一想到今后再也不能顶着大翁主的名头同长安贵女们相交,她便愤懑地提刀挥向柿子树。
先前女婢还以为二翁主有何想法,见着刀口未向人时不由松了口气,可下一瞬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陆姩身单力薄,竟然去拽住了陆音吾的手,她不解其意:“妹妹这是做什么?”
陆音吾这些年跟着陆行之多少学了些招式,她略一抬手便知陆姩并无力气,索性用刀柄那一端将人撞开。
“姊姊莫怪,这柿子树上有春燕筑巢,日日搅得人不得安宁,我今日砍了它,叫姊姊睡个好觉。”
陆姩感觉出陆音吾在针对自己,她道:“我并没有觉得吵闹,树上巢中有卵,还是不要动它为好。”
“为何不能动?”陆音吾心中怒气攀升,她说,“姊姊不觉吵闹,那旁人就不觉吵吗?难道这个院子就只有姊姊一个人住吗?”
柿子树上有旧巢加新枝的堆砌痕迹,显然春燕在此安家不是一年两载的事了,陆音吾此时为难,该是刻意为之。
陆姩心平气和地说道:“妹妹莫要生气,若你觉得我住在此处打搅了你,我可以搬到别院去。”
“姊姊说哪里话,你是镇北侯府的大翁主,这里是你家,你想住哪便住哪,谁又敢多言?”陆音吾将话说得好听,手下却不收敛,她抬臂一刀砍在树杈上,厉声说道,“这树上往年住的是雀鸟,今年头来的却是春燕,占人巢穴的畜生能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也罢。”
一旁女婢张了张嘴,本想说柿子树上的窝就是春燕的巢穴,可对上二翁主的目光时,没人敢吱声。再瞧大翁主,性子温婉,不爱见人,一天也说不上三句话,女婢们皆以为面对蛮横的二翁主,大翁主会适时退让,可结果并非如此。
陆姩偏往柿子树前一站,欲用身躯抵挡刀刃,她道:“我说了,这棵树不能动。”
陆音吾见她端着大翁主的架势,不禁面露冷笑:“姊姊十多年没有回来,府内一草一木早已换了样,这棵柿子树于你有何重要?”
“此树乃侯夫人所种。”
陆姩提到侯夫人倒叫陆音吾止了笑,后者冷下眸来,一字一顿问道:“哪位侯夫人?”
“自是先侯夫人。”
其实这棵柿子树并非先侯夫人所种,陆姩只是想用夫人的名头劝退陆音吾。
陆音吾却解错意,以为陆姩故意出言讥讽,她愤愤说道:“既是先侯夫人,为何姊姊要说侯夫人?难道在姊姊眼中,我阿母不配做这镇北侯府的女主人?”
陆姩面对陆音吾的强势并不畏惧,当即反问:“那妹妹觉得我称先侯夫人为侯夫人不妥,可是以为她不是镇北侯府的女主人?”
“你……”
话到此处,陆音吾也不再故作姿态,她索性说道:“先侯夫人又不是你亲阿母,现在的侯夫人可是我的阿母!”
“所以呢?”陆姩神色淡漠地望着她,“你觉得自己不是嫡女,故而有所委屈。”
此话一挑,陆音吾顿感屈辱。
同样都为姬妾所生,凭什么陆姩被立为嫡女,她为庶女,现在执掌中馈的侯夫人明明是自己的亲生阿母。她身为女子,与无心争夺名分的兄长不同,若没有个好名头,如何能在长安一众贵女间立足,又如何能嫁个好人家。
“陆姩,你真以为自己是嫡女便了不起?”陆音吾出言无状,更以刀尖向人,“今日我偏要砍了这棵树,你又能奈我何?”
旁侧候着的女婢心慌缭乱,除了上前规劝也做不得什么。
一女婢欲要拉住陆音吾,却被反手扇了个大耳光。
陆音吾怒嗔道:“你们究竟是谁养的奴婢!”
“二翁主……”
“都闭嘴!退下!”
陆音吾说完便欲上前伐树,陆姩寸步不让偏要与其纠缠,两个女子不甚体面地发生冲突。家中女婢不知该帮远道而来的大翁主,还是助打小便在府中的二翁主,她们无力地看着两位翁主较劲,直到陆音吾手中的刀刃削掉了陆姩肩上的一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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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音吾的生母曲氏,也是现在府内的侯夫人最先赶来祠堂。曲氏身形瘦削,如花娇弱,有着一双深情缠绵的桃花眸,她一见地上跪着的两个女娘,便哀愁地“呀”了声。可随后不见她上前安抚,倒先朝着旁侧的镇北侯陆义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