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感到手腕一阵刺痛,她不由得蹙起眉头,雨水顺着睫毛滑落,仿若是她流下得清泪。
她越是无辜柔弱,他越是生怒。
“萧明月,从没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故弄玄虚,你有胆抓我的剑倒没胆承认罪行?现在坦白,我还能饶你个全尸。”
“我不知道将军在说什么。”萧明月丝毫不惧霍起的质问,神情反而是疑惑不解,她抬起另一只手来,“若是在说这划痕,那么这只手也有。雨势骤来,我担心翁主的珍珠轺车有损,故而想用雨布遮盖,岂料折腾半天也没能盖住。”
萧明月两个手心皆有红痕。
她先前去抓霍起的刀刃用的是巧劲,虽说落下印迹但没有出血。适才扯拽油布时,萧明月故意用绳索反复摩擦手心。
“小霍将军……”
霍起恶狠狠地盯着萧明月,听后者复道:“你们来此不说缘由,反倒见着我便要问罪,这是何道理?若我有罪,也是看护轺车不利让其受损之罪,至于其他的,与我没有干系。”
“还敢嘴硬。”霍起猛地甩开她的手,仿若触碰到什么毒物似的,他回道,“铸铁坊丢失精铁,我在搜寻的过程中撞见两个蟊贼,其中一人是女子,善武……”而后的‘夺了我的刀’,霍起如何都说不出口。
可萧明月偏要听他如何说,霍起紧抿双唇,唇齿厮磨,而后他道:“此女子诡计多端,于晔池旁在我手中侥幸逃脱,即便她以巾遮面,我也能感知出她是谁。”
“原来小霍将军来此是要缉贼,可奴有一问,将军是从何处而来?”
霍起未答,身旁的官婢畏畏缩缩地答道:“将军从永泽苑来。”
萧明月唇角微扬,但只是一瞬:“那便是从他处搜寻而来,将军适才不是说能感知出她是谁吗?”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霍起睁眼说瞎话,什么感知,全是搜不到人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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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起愠怒:“你……”
此时屋舍扇门打开,陆九莹立身于雨幕之中,她出声呵斥:““明月,不可对将军无礼。”
***
陆九莹撑开雨簦走到院中,她将雨簦给予官婢,让其替将军遮雨。
霍起粗声回应:“不必!”
陆九莹便将雨簦给收好,与众人一起落雨。
萧明月见着陆九莹出了屋舍便颔首退至旁侧,她略带委屈之意向主人诉告:“翁主恕罪,奴并非有意为之,只是将军前来缉贼,似乎将我认作了恶人。”
“此事应当有误会。”陆九莹先向霍起行了一礼,而后说道,“上次鹿鸣行馆前还未来得及谢过小霍将军,将军乃仁义君子,明理之人,是不会平白无故污蔑人的。”
“我当然不会诬蔑无辜之人。”霍起抬手指向萧明月,“但她,却是蟊贼。”
陆九莹说:“明月自晚饭后一直陪着我在屋舍内煮茶,我二人谈得尽兴都不知外头下了雨,待听到雨声时她便寻了油布出来盖珍珠轺车。将军,她并非你们要寻的贼。”
霍起闻言嗤笑半声,他扫视着陆九莹与萧明月,这便是水居多次赞誉的主仆二人,她们聪慧、和善,是极为有趣可爱的小娘子。可他眼下看不到一丝好,尽是狡猾奸诈的嘴脸。
他抬起下颚,右手缓缓抽出寒霜刀。
“你主仆二人真是狡辩能人,既然如此,便休怪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