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踏实了,人也精神了很多。雅茉已经从昨晚的委屈悲戚中缓过神来,可是想到要面对皇后的质询,她的情绪就再次低落起来。
兰笙安慰她,“茉杨,你先别自己吓自己。昨晚的事,你受了委屈,可是这委屈不好说也不好听,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昨晚,你就是想自己逛逛,结果遇到了我,咱们俩一起赏月,你为了捡手链,失足落水,我怕惊扰到太后,就把你接到了锦织苑休息。咱们俩又累又怕,睡得晚了些,所以不知道宫里在找你。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不管谁问起,你都要这么说。”
雅茉泫然欲泣,还未说话,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兰笙为她拭去眼泪,“别哭了,没事儿的。你一口咬定,我确认无误,谁还能说什么?”
“兰笙,我很怕。我怕以后还会发生这种事。你不知道,襄王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雅茉的眼泪簇簇地往下落,兰笙擦了左边,又擦右边,手忙脚乱。
“茉杨,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不敢说,可我觉得,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就放宽心,以后多留意些,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不好?”兰笙为自己空洞无力的说辞感到惭愧,她比不了家里的姐姐妹妹,可以运筹帷幄、未雨绸缪,她能做的,也只是凭着一腔义气、一份运气和一点脾气,拼些退路而已。
依兰笙所想,昨夜的种种事端,必然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纷乱之下,她和雅茉只要口径一致,就应该能安身事外。
商量好对策,两个人的心境就不同了。对于悬在头顶的这块巨石何时落下,她们甚至有了些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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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紫云宫中。
皇后凝神品茶,眉目间的平淡无波下压抑着微澜。昨日去畅宜园折腾的一番令她满心懊恼,去时纷纷攘攘,归时平平静静。自己身为皇后,却要像内廷大总管一般,为了宸王的一句话就赶去畅宜园搜人,真是失当。
现在想来,当时的气势汹汹究竟是何缘故呢?就因为宸王说“鑫儿走失,恐生不测”?皇宫内院,禁卫森严,能有何不测?宸王又是想到了何事,才会说出这种话?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就算要找,大可以派李嬷嬷去找,自己亲身前往的阵势,确实有小题大做的嫌疑。特别是在见到皇帝时,皇帝那一句看似欣慰体恤的“辛苦皇后了”,简直就是语重心长的质问。
摒弃心中杂念,皇后将目光投放在眼前众人的身上。这些如花美眷都是低自己一等的妾室,可是在她们面前,皇后却找不到一点儿优越之感。
多情的皇帝说到做到,对众人不分彼此,一视同仁,连看着最不成器的赵氏都能获得殊宠。她是皇后,地位尊贵,得到的宠爱反倒少了些。眼下天降麟儿于皇帝,一来就是三个,却没有一个是她的,若无嫡出之子,她这后位还能坐得安稳吗?
杂念去了又来,皇后心烦意乱,将茶碗放在桌上,目光犀利射出:“雅茉,前日夜里你去哪儿了?”
雅茉总算等到了皇后的问话,连忙将之前兰笙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皇后听完,只觉得匪夷所思,“好好的赏月,怎么会把手链弄掉呢?”
见雅茉语枯,兰笙代为答道:“回禀娘娘,此事怪我。看到雅茉的献舞后,我心生羡慕。恰好看到月色动人,我就拉着她教我跳舞,结果一不小心,就把手链勾掉了。捡起手链后,我们才发现已经到了水池边,雅茉一脚踩空就跌进了水里,幸好我拉住了她,才没有溺水,只是受了些惊吓。”
“受了惊吓可大可小。雅茉,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吗?”皇后见雅茉的脸色确实不好,担心她隐疾不报。
“谢娘娘关心,之前在锦织苑时已经传太医看过了,没有大碍。昨日又歇了一天,没觉得哪里不好。”雅茉怕自己说多露馅。
“即便如此,也可以回自己宫里休息,为什么要留宿锦织苑呢?”文妃端详着自己的指甲,状似无意地追问。
“是我留雅茉住下的,她落水是因我而起,我煮了驱寒汤向她赔罪。喝完了汤,我们俩想说说体己话,我就没让雅茉离开。”兰笙认真地给出了回答,她不怕有人问,问的越多越容易把事情做实。
“尘趣园的奴才们也真是糊涂。自家的主子一夜未归,竟然能等到第二日才来回禀皇后娘娘,这是什么积习呢?”自宫中有孕事传出,洛嫔的心情便阴晴不定的,说话夹枪带棒,泾泊宫里的奴才更是频遭责难。初听雅茉夫人一夜未归,她还以为雅茉是偷着陪皇伴驾去了,结果却是在锦织苑住了一夜,她这一肚子的气算是白生了。
“洛嫔慎言。不过是几个奴才办不好差事,怎么能说是积习呢?这话若传去秋实园,可就是祸从口出了。”文妃的笑容虽淡漠,说出的话却透着张机设阱的真诚。
在座之人俱是面上一紧,适才洛嫔说话,她们只当是银口嚼牙,可是经文妃这么一说,洛嫔的话可就有了背主议私的嫌疑。
“奴才们办不好差事,是该好好管束的。就说我宫里那几个吧,起初还明里暗里欺负我呢。幸亏皇后娘娘体恤,为我换了一批宫人,我这日子才过得舒心不少。”江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