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雅各布。”
朱利奥面露喜色。
两人自从安科纳便一同跟随着罗贝尔,至今已有近三年时光,在场众人里没人比他更期望朋友获得恩赏。
沉稳从容的雅各布慢慢跪在皇帝面前,只听弗雷德里克宣布道:“封雅各布为格岑斯封邑骑士,隶属格岑斯男爵领。”
“欸?”朱利奥惊愕不已,但罗贝尔似乎早有预料,对他撇去一个莫要做声的眼神。
“是!谢陛下!”雅各布重重点头,接过册封卷轴,就要回到队伍中。
“且慢。”
弗雷德里克伸手拦住。
“雅各布骑士,你还没有姓氏吧?”
雅各布低着头:“是,草民……臣家世代务农,没有姓氏。”
站在皇帝身后的博罗诺夫咧开嘴,但还没等他出言嘲笑,罗贝尔抄起一本圣经直接砸在他的脑门上。
“哎哟!你干嘛!”
“干嘛?干你!”
“雾草,打人别打脸,陛下您看看他!”
两人在皇帝身后揪打在一起,弗雷德里克继续说:“去年深冬,冯·弗林肯贝格家族的家主·恩赛里克高级伯爵罹患瘟疫去世,家族绝嗣了。朕继承奥地利公爵之前,恩赛里克高级伯爵待我甚厚,我不希望他们的家名就此断绝——雅各布骑士,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继承弗林肯贝格家族的姓氏。”
“是。”雅各布低声道,“一切全凭陛下安排。”
“好,弗林肯贝格家族的领地位于因斯布鲁克附近,在你正式继承家族前,那里暂时由你代理,因斯布鲁克伯爵会协助你治理领地。”
弗雷德里克不易察觉地瞥了身后一眼,发现两人激情肉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于是清了清嗓子,重新大声说了一遍。
罗贝尔一脚踹翻了博罗诺夫,对这边喊了声“谢陛下”,然后继续投入到互殴之中。
接下来,弗雷德里克继续按照顺序封赏了其余人等,除了法罗与盖里乌斯被封为蒂罗尔公国领的自由领主外,大部分人都接受了帝国骑士(Kaiserliche Ritter)的册封。
帝国骑士(Kaiserliche Ritter)是由皇帝赐予,无法世袭的荣誉性称号,弗雷德里克自然不会吝啬。
在封赏进行到最后,终于轮到约翰时,他突然出言打断了皇帝与主教的宣告。
“陛下,主教大人。”约翰单膝跪地,一只拳头顶在地面,沉声道,“恕我不能接受封赏。”
弗雷德里克面露疑惑:“为何?”
“我之前欺瞒了主教。”他沉声说道,“我的名字不是约翰,更没有兰开斯特家族的血脉。”
“我的真名是约拿·阿普·托马斯,来自威尔士的圭内斯,我的父亲曾经是威尔士格拉摩根郡的凯尔特领主——抱歉,陛下,主教。”
他满怀歉意地点下头:“恕我不能以约翰之名接受册封。”
但想象当中的愤怒并未出现。
弗雷德里克和罗贝尔惊讶地异口同声:“你真的是贵族?”
约翰:“?”
“朕还以为你只是位有才华的平民呢。”弗雷德里克不好意思地挠头。
“抱歉啊,约翰。”罗贝尔双手合十,“我压根没相信过你是兰卡斯特家族的成员,所以汇报陛下的时候,就说你是平民了。”
约翰陷入诡异的沉默。
良久,他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没有其他话要说了。”
“那好吧,约翰……不,约拿阁下。”弗雷德里克优雅地杵着权杖,“虽然朕很渴求您的才华,但主教一再强调不准朕抢夺人才,出于本人生命安全上的顾虑,朕封您为帝国骑士,依然听从主教的调遣。”
“谢陛下,这一切都再好不过了。”约拿礼貌地接过卷轴,回到队伍当中。
册封大典就此结束,但弗雷德里克并没有退场的意思。
“罗贝尔·诺贝尔,上前听封。”
“陛下,您糊涂了吧。”罗贝尔头也不抬地翻阅着封建契约,以免江天河写错德文单词,“我是教会的一员,没办法接受册封。”
“不,其实有办法。”
罗贝尔半开玩笑地说道:“有办法的话,请您封我为奥地利公爵,这样陛下您就能安心地当皇帝了。”
“哈哈哈哈!”
弗雷德里克夸张地大笑。
“奥地利你想都别想,她永永远远都是朕的,谁也不能抢!但是,有一个头衔,朕可以封给教士。”
他伸出手,克里斯托弗立即把一沓厚厚的历史文书放在他手上。
“遵照《萨克森条约》规定,皇帝可以任命任何人担任宫相——并没有禁止教士担任此职的规定。”
他把文书翻到倒数第十二页:“宫相的职位虽然已经消失,但还有另一种‘宫相’在帝国存在——罗贝尔·诺贝尔,上前来。”
罗贝尔一脸怀疑地走到受封的位置慢慢跪下,腿都弯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是大主教,不能向皇帝行礼,连忙站直腰板。
弗雷德里克高举《萨克森条约》的文件复制本,庄严地宣告:“朕会在今年的帝国议会上提议,封你为威斯特伐利亚行宫伯爵(Graf Pfalz von Westfalen),兼任帝国宫相,世袭罔替!”
“朕告诉你们,朕不仅能共患难,也可以同富贵,我说了不会亏待功臣,就不会亏待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