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距离皇帝与十几米外的花坛后,伊莎贝尔优雅地提起裙子,对罗贝尔躬身行礼。
“初次见面,妾身伊莎贝尔·德·布拉干萨,维克托·德·布拉干萨伯爵之女。”
“哦,嗯,很荣幸见到你。”
罗贝尔敷衍地点了点头,继续趴在花坛后偷窥皇帝和未来的皇后。
从侧面感知着对方毫不在意的眼神,伊莎贝尔微笑着挡在他的面前。
罗贝尔眉头一皱,向右挪动几步,然后伊莎贝尔又紧接着追了上来。
“……女士,这是何意?”
“偷窥他人的爱情可不是绅士所为。”伊莎贝尔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真正的绅士应当寻觅属于自己的爱情,不是吗?”
罗贝尔义正严辞地反驳道:“不,我认为观察其他人的爱情更有意思,而且我不是绅士,不要用贵族的规矩干扰我。女士,你挡到我吃瓜了。”
伊莎贝尔伸出的柔荑尴尬地顿在半空。
“以及,女士,您真应该洗一个澡,您身上的味道隔着一栋房子都能飘进我的鼻子,让我误以为是谁家厕所炸了。”
罗贝尔一脸不爽地斥道。
“洗澡,洗澡,洗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保持身体的洁净,怎么能侍奉好上帝呢!你想熏死耶和华吗!”
伊莎贝尔绞痛地按住丰满的胸口。
不是,是教会劝信徒保持身体远离水源,避免灵魂被洗刷。怎么她反而成不敬上帝的了?这人读得是哪家的圣经啊?《古兰圣经》吗?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想法:主教,您是否清醒?
罗贝尔则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绕过了她,蹲在另一座花坛之后。
“哎,你若有那皇帝三分之一有趣便好了。”
伊莎贝尔嘟着嘴,踏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花园。
可惜,事态并没有如罗贝尔所期待的一般发展。弗雷德里克紧张地送出宝石后,仅仅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语,二人便各怀心事地离开,让他大失所望。
罗贝尔:“所以说楚男很无趣。”
“主教,原来你在这里。”
鬼一样的约翰又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怀里抱着一摞文书,之前的单片眼镜也换成了正儿八经的双片黑框。
只是看着漆黑的镜框,罗贝尔就不禁有种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岁月流逝之感,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过去了1s。
“怎么了,大人?”
“没。”罗贝尔感叹地道,“你的眼镜让你看起来很会讲英语。”
“您在说什么?我本来就是英国人。”
“是啊,开个玩笑——不说那些,大会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
“我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约翰埋怨地推着眼镜,“倒是您,一点领导的样子也没有,凡事都交给属下,您不担心被分走权力么?”
“好啦好啦。”罗贝尔拱手投降,“你也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嘛,招揽几个得力干将,然后和我一样当个快乐的甩手掌柜如何?”
即使在和罗贝尔交谈,约翰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一目十行地浏览怀里的请柬,用炭笔记录下一条条座次与活动的安排细节。
“我是您的机要秘书,这都是我的分内职责,再说,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机要秘书不等于光杆司令。”罗贝尔眉飞色舞地说道,“艾伊尼阿斯先生跟我说过,他当年做秘书时招徕了二十名幕僚,把绝大部分散碎工作都分给了下面,工作十分轻松。”
约翰仿佛认可地点点头,然后毫无预兆地打开了话匣子:
“当然,问题是,本质上,对统治团体的规模扩充应当通盘考虑您个人的经济状况乃至整个国家系统的承担能力,从长远角度来说,我原则上要求,如果主教真的相信您个人乃至奥地利乃至帝国金库有足以负担庞大官僚体系的能力的话,我可以同意您的观点。”
罗贝尔瞠目结舌:“你直说没钱不就完了?不能简短点说么?”
约翰义正严词地拒绝道:“严谨性与完整性是语言至关重要的因素,恕我不能在这一点退让。”
朱利奥焦虑不安地在风车附近徘徊。
宽大的十字扇叶慢悠悠地随风旋转,带动着内部的石磨转动,将一粒粒新鲜的麦子碾磨成细碎的面粉,最终从石磨出面口流入皮口袋。
晚秋的风停歇的间期,磨坊主抬手拍拍老驴的屁股,后者没有立即用后蹄踹翻不知死活的老搭档,细长的尾巴甩了几甩,悠哉地拽着石磨绕起了圈子。
“怎么还没来。”
坐在风车旁边的大石头上,一身便装的朱利奥托着腮帮子,遥望通往南方的小路。他已经坐在这里等了两天,从清晨一直等到太阳落山,闲暇时就在周围的农场帮衬农活,收获了不少的感激。
“这都迟到三天了,不会出事了吧。”
他拿起一块农民伯伯烤好不久的黑麦面包塞进嘴巴,粗糙的麦壳纤维与麦香在口中交汇融合,是朱利奥无聊时光中不可多得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