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罗诺夫要的只是钱和权,罗贝尔想要的……我不知道。”
罗贝尔掀开帐篷的帘子,正在吃晚饭的五人齐齐回头。
“哟,老大回来啦,快来吃饭吧!”
“大人,您和公爵的谈话还顺利吗?”
“真主保佑,但愿明天不要死伤这么多性命了。”
“大哥哥……”
“别担心,小妹妹,看我明天继续痛扁那帮逆贼!”
“蒸汽机……为什么不行……”
朱利奥,雅各布,哈勒法迪,拉维娅,法罗和江天河围坐在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整只还在冒着香喷喷热气的烤全羊。
这是奥军前几天在途径南部村落时向村民买来的食物补给,他们用高于市场价两倍的价钱购买,虽说如此,村民也没什么拒绝的余地,几乎是一场价钱优厚的“强买强卖”。
对此,罗贝尔纵使感觉不妥却也无计可施。奥军需要食物和村民不想卖羊都是客观现实,那就只能靠拳头说话,最后当然是拳头更硬的军队达成目的。
他坐在桌边为他保留的空位,用弯刀割下了一块滋滋流油的羊腿肉。
拉维娅怯生生地压低眉眼,她还小,仍对这些和从前“欺负他们的基督教徒”有相同信仰的同伴保有极大警惕。
哈勒法迪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发。过去的仇恨只能靠时间遗忘,这也无可奈何。
雅各布放下刀叉,似有所感地看向拉维娅的方向,众人之中唯有最没心没肺的朱利奥还在大快朵颐:“你们都不吃吗?那雅各布,你那份我就帮你解决咯。”
“滚蛋。”雅各布笑骂着抢回碗里的肉,“啃你的羊蝎子去,别偷我的大腿肉。”
江天河失魂落魄地坐在最里面,蒸汽机的制造失败对她的科学热情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对一个初中生水平的应试教育学生而言,受挫蒸汽机还是太困难了。
“呵。”
望着身边一群神情各异的伙伴,罗贝尔倏地笑了出来。
回想半年多以前,他还是安科纳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下级神甫,不谙世事,也不喜欢和同僚交往,唯一算得上亲友的只有资助他上神学院的格热戈日。
半年多以后,他被教皇亲自拔擢为维也纳大主教,身边聚集了一群“身世不清白”的同伴,曾经寂寞的日子恍如隔世,如果不是头上的裹头巾,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竟然遭受过排挤。
是啊,他已经拥有如此之多。
不过是公爵不愿意采纳他的计划罢了,和父母双亡、流落异乡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日子过久了,他的抗压能力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嗯?”朱利奥仿佛看见自家老大的眼角有晶莹闪烁,他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晶莹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也许是幻觉吧。
他若有所思地嗦着羊骨头的髓质。
哎,这都过去半年了,他还是没捞上个指挥官,连新来的法罗都混上百夫长了,他还整天给雅各布打下手。
老大真是用人如积薪,后来者居上。这样下去,我啥时候能让“圣骑士”的名头名副其实啊。
朱利奥翻出那本破破烂烂的《圣骑士朱利奥传》,在上面又增添了几笔。
“伟大的骑士朱利奥,跟随他的主君在维也纳屡立战功,却因为小人的谗言未能晋升……”
咦?这剧情说不定还不赖?将来一定会在意大利,不,在全欧洲大卖!
一想到未来的欧洲贵族人手一本自己的传记,朱利奥的眼睛便闪闪发光。
雅各布抚摸着手腕上的一对银手镯,思绪再度飘回安科纳。
他妻子的墓地还留在人口稀少的布莱德村。转眼间二人阴阳相隔已有半年,佳人的音容笑貌仿佛仍在眼前。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勉强糊口的农夫,而是正式名列军册的将军了,我有让你骄傲吗?莉莉……
如果你能看到这天,如果你能享受今天的富贵……上帝真是残忍啊,总让人在最错误的时间遇到最正确的人。
如果一切都能重来一次就好了。